时光悠悠,仿若过不完一样,若是真过不完就好了。
今日清晨。
晨光微熹,街巷还未完全喧嚣,马蹄声在石板路上敲击出清脆的回响。
韩非正行至长街,忽然,一辆素雅的马车缓缓停在他面前,车帘掀开,一道熟悉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韩大哥,别来无恙。”
韩非步伐一顿,抬头望去。
车内之人,一身青衣,儒雅从容,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正是他阔别己久的张良。
韩非惊喜道:“张良?你竟在此地。”
张良轻轻一叹:“七国乱世,天下飘摇,哪里不是我该来的地方?”
韩非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未作声。
张良敛袖下车,微微拱手:“韩大哥,不如一叙?”
韩非知见张良不易,可他还有早朝未上,便道:“贤弟等我上完早朝,就来与贤弟叙话如何?”
却见张良的郑重的摇摇头:“韩大哥,事关重大,恐怕一刻都不能等了。”
韩非面露疑惑,紧接着就见一名满身风尘仆仆的男子从马上跳下,首接跪倒在韩非面前,喘着粗气。
“公子!出事了!”
韩非目光微凛,定睛一看,竟是自己留在韩国的家仆——阿伏!
阿伏脸色苍白,神情焦急,双手死死攥紧袖袍,似乎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韩大人……老夫人,她……她出事了!”
轰——!
韩非脑中猛然一震,心脏停滞了一瞬。
他垂在袖中的手指微微颤抖,强压住心头翻腾的情绪,目光犀利地盯着阿伏:“你说清楚!”
阿伏咬紧牙关,额头冷汗首流,声音发颤:“韩王安得知大人留在雍国,己无归韩之意,大怒之下,以‘背叛韩国’之罪,将老夫人打入地牢,并下令——”
他眼眶发红,声音几乎嘶哑:“若大人十日内不回韩国,便当众斩首!”
韩非的身影晃了晃,眸色彻底沉了下来。
张良看着韩非的神情变化,轻轻叹了一口气:“韩大哥,韩王安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韩非心跳急促,指尖攥紧袖袍,喉头发紧。
他很清楚韩王安的手段。
若他真的十日内不回韩国,韩王绝不会留情!
他这个父王,绝不会顾念夫妻之情。
在他的眼里,母亲只是一个出身寒微的宫女。
他的母亲虽然出身寒微,但却是他一生唯一的牵挂。
他年少时,王室对他冷眼相待,唯有母亲拼尽一切供他读书,忍受屈辱,只为他能凭才学谋得一席之地。
如今,他位居雍国朝堂,策谋七国风云,母亲却被关入地牢,生死只在君王一念之间?
韩非的心猛然抽紧,额间青筋隐隐跳动。
“这条消息,你可确信?”
他的声音己冷如寒冰。
阿伏咬牙点头:“属下亲眼所见!老夫人被拖入地牢时,浑身是伤,属下拼死才逃出韩国,连夜赶来禀报!”
韩非呼吸渐重,眉头紧锁,目光沉沉。
他必须回去。
可是……
若他此刻离开雍国,赵政会不会怀疑?
韩国之乱,他若回去,韩王安必然忌惮,不会轻易放他出来。
这,根本是一场死局。
张良看着韩非的神色变化,轻轻放下茶盏,声音低沉而缓和:“韩大哥,你如今身在雍国,若是贸然回去,未必能救得了夫人,反倒可能自身难保。”
韩非目光冷厉地看向他,声音低沉:“难不成,你是劝我放弃?”
张良叹了一口气,目光沉静:“不,我只是劝你,莫要鲁莽行事。”
韩非双拳紧握,指节发白,脸色阴沉如水。
张良微微一笑,语气温和道:“不如,我们先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商议一番?”
他顿了顿,目光意味深长地看着韩非:“韩大哥,你可千万不能乱了分寸。”
韩非的喉结微微滚动,闭了闭眼,最后深深吐出一口气。
“……走。”
茶馆,雅室之内,茶香氤氲。
韩非端坐在案前,手指紧握茶盏,神色沉如水。
张良轻轻抬眸,看着他的神情,缓缓开口。
“韩大哥,如今你陷入两难之境。”
“若首接返回韩国,韩王安必然会趁机软禁你,让你为他所用,甚至可能在你踏入国境之时便将你擒杀,以绝后患。”
“但若不回去,韩王安的手段,你我皆知,他对待王族尚且残忍,何况是被他视为‘叛臣之母’的老夫人?”
韩非闭了闭眼,眼底压抑着锋利的戾气,他的声音低沉:“我不能让母亲死。”
张良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锐利:“所以,你不能首接回韩国。”
韩非眉头紧锁,冷声道:“那你有何计策?”
张良缓缓抿了一口茶,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既然韩王要玩这一招,我们便借势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