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的什么好东西啊?”
“嗐,能有什么,就是几个路边摘的野果子,小孩子解解馋。” 刘芳神色镇定,眼皮都没抬一下,随口应付着。
陈彩姑显然不信,伸手就要去解背篓:“是吗?我看看。”
林勇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可陈彩姑动作更快,“唰”地一下扯开了背篓的盖子。
只见几株狗尾巴草随意散落,五六颗红艳艳的野果点缀其间,最上面还躺着几朵野菊花,显然是孩子们随手采来玩的。
陈彩姑不死心地伸手拨弄了几下,野草沙沙作响,却始终没翻出什么名堂。
“几个野果子也值得藏……”
说完,动作麻利,顺手就抄起两颗最大的野果,塞进自家儿子林福全手里:“喏,全仔尝尝。”
林大海眼明手快,一把将其中一颗夺了回来,转身递给站在一旁的林翠荷:“翠荷,这颗给你。”
小姑娘受宠若惊地接过,小声道了句,“谢谢三叔。”
“来来来,”
林大海把野果一一分给几个小的,“几个小孩子分了就行了,你们几个大的就别争了,要吃自己去摘。”
林美迫不及待地把果子塞进嘴里,酸甜的汁水瞬间在口中爆开。
林惠则捧着果子,像只小松鼠似的慢慢啃着,时不时用袖子擦擦嘴角。
最开心的要数林翠环,小丫头捧着野果乐得首蹦跶,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
陈彩姑冷眼瞧着这一幕,鼻子里哼出一声:“几个破果子也值得这么分派,当谁稀罕似的!”
说完拽着林福全快步走开。
林大海听了,也不生气,只是笑了笑,对刘芳说:“走吧,回家吃饭,累了一天了。”
夜幕降临,大人们忙了一天,早就累得倒头就睡,院子里一片寂静。
林大海和刘芳一人怀里抱着一个女儿,林勇则像只警觉的小狗,走在最前面探路。
几人踩着细碎的月光,悄无声息地往后山破庙摸去。
破败的庙宇在月光下投下斑驳的影子,墙角蟋蟀的鸣叫显得格外清晰。
林大海从供桌下的暗格里取出用湿草叶包好的螃蟹,刘芳利落地找了块空地,架起柴堆。
随着“嚓”的一声火柴响,橘红的火苗欢快地跳动起来。
“咕咚——”林勇盯着火堆上渐渐变红的螃蟹,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
林美小鼻子一耸一耸地嗅着空气中弥漫的鲜香。
就连睡眼惺忪的林惠也睁大了眼睛,火光在她清澈的眸子里跳跃。
“别急别急,”林大海压低声音笑道,“再等会儿才入味。”
他用树枝轻轻翻动着螃蟹,甲壳发出“噼啪”的轻响,诱人的香气越发浓郁了。
等螃蟹的甲壳在火光中泛着诱人的橙红色,林大海小心翼翼地取下一只,吹了吹热气:“妹仔,慢点吃,别烫着嘴。”
林美接过螃蟹,手被烫得一缩,却舍不得松开。
迫不及待地掰开蟹壳,白嫩的蟹肉冒着腾腾热气,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诱人。
一口咬下去,鲜甜的滋味在舌尖绽放,她幸福得眼睛都眯成了缝:“阿爸!这比过年吃的肉还香!”
林勇己经狼吞虎咽地啃完半只,蟹黄沾了满脸,小花猫似的,含糊不清地夸道:“阿爸最厉害了!”
“那是!”林大海被夸得飘飘然,挺起胸膛,“你阿爸我小时候啊,可是村里出了名的‘螃蟹王’!”
他眉飞色舞地比划着,“有一年发大水,我在田埂上……”
刘芳笑着拍了拍林大海的肩膀:“行了,别吹牛了!赶紧吃,吃完早点回家,别让人发现了。”
林大海正说到兴头上,突然被刘芳打断,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嘿嘿,快吃快吃……”
火堆旁,五个人围坐成一圈。
林美捧着蟹壳,舌头灵活地舔着壳里的汤汁;
林勇连蟹脚都嚼得嘎嘣响;林惠则小心翼翼地啃着蟹钳,生怕漏掉一丝肉。
吃完后,林大海仔细把火堆熄灭,用土掩埋灰烬,还不忘踩实。
又将周围清理得干干净净,确保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刘芳则挨个检查孩子们的手脸:“嘴巴擦干净没有?衣服上可别沾了蟹腥味。”
“今晚的事……”刘芳压低声音,目光扫过三个孩子,“要是让大伯娘知道了……”她故意没说完。
林勇立刻捂住嘴,瓮声瓮气地说:“我保证不说!”
林美做了个拉链封嘴的动作,林惠则紧张地摇头,小辫子甩得飞起。
回到房间,林美躺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肚子还暖乎乎的。
她意犹未尽地咂咂嘴,仿佛还能尝到蟹肉的鲜甜。
月光透过窗缝洒进来,在床前投下一道银线。
【这波不亏!】她在被窝里偷偷乐着,脚趾上的红印子都不觉得疼了。
插秧季结束后的某个午后,林美蹲在村口的歪脖子柳树下,掰着沾满泥巴的手指头,细数这段时间稀稀拉拉的“战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