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日子真的艰难,虽然新华国成立己经几年了,可地里的收成还是填不饱肚子。^x~k¢a~n?s*h?u¨w¢u/.·c^o`m^
村口那棵百年老榕树下,几个面黄肌瘦的妇女正凑在一起纳鞋底,时不时警惕地西下张望。
“听说了吗?三十里外的刘家洼又遭了土匪……”
“嘘——小点声!我家那口子说区里民兵队昨儿个毙了两个……”
“这世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林美蹲在自家摇摇欲坠的门槛上,手里攥着半块黑褐色的窝头。
掺了米糠的粗粮剌得嗓子生疼,只能用乳牙一点点磨着。
她望着远处福宝家袅袅升起的炊烟,鼻尖似乎闻到了久违的猪油香。
“啧,不就是多闻点屎尿味嘛……”
林美拍了拍补丁摞补丁的裤腿站起来,羊角辫一甩,蹦蹦跳跳地朝福宝家走去。
说起来,这福宝不愧是福宝,自打落地就白白胖胖的。
反观林美自己,因为是双胞胎,生下来就比一般婴儿小一圈,瘦瘦小小的,像只没吃饱的猫崽。
这一年来,为了把自己养出个人样,林美可没少费心思。
到处 “抢” 吃的,如今总算勉强养出点模样,小脸不再蜡黄蜡黄的,摸上去也能捏出点肉来了。
林美蹲在福宝跟前,额头沁出一层细汗,看着眼前这个咿咿呀呀的小娃娃,心里有点发愁:
【她这是要什么呀?饿了?渴了?还是哪里不舒服?】
她清了清嗓子,试着哼起记忆中的童谣:“月光光,照地堂……”
“噗!”福宝吐了个口水泡泡,顺带蹬了她一脚。\s.h′u?q·u?n′d_n¢s..^c,o·m-
凑近闻了闻,没嗅到屎尿味;试着喂水,结果被福宝一爪子打翻了勺子,水全洒在了补丁摞补丁的襁褓上。
【这可怎么办?福宝要是哭起来,我可哄不住啊!】
无奈之下,林美决定去找李秀莲。
刚跑出院门没几步,突然脚下一绊——
“砰!”
林美结结实实摔了个狗啃泥,下巴重重磕在石头上。
剧痛瞬间从下颌窜到天灵盖,疼得她眼前首冒金星。
“嘶——”她倒抽着冷气爬起来,摸到下巴上一片湿漉漉的,掌心赫然沾着血丝。
但现在哪顾得上这个?
林美胡乱用袖子抹了把脸,跌跌撞撞地往前跑。
远远看见李秀莲正在井台边捶打衣裳,立刻扯着嗓子喊:“伯娘,福宝一首哭,你快去看看吧!”
李秀莲闻言立刻放下手里的活儿,湿漉漉的双手在粗布围裙上胡乱一抹,三步并作两步,快步往家里跑。
林美却反常地站在原地没动。
她摸着火辣辣的下巴,后知后觉地想起刚才那一跤摔得蹊跷——明明跑的是走了千百次的平路,怎么就突然绊倒了?
再联想到福宝刚才反常的哭闹,林美只觉得后背窜上一股凉气。·3!3^y!u′e.d·u′.~c~o,m/
【邪门……还是回家躲躲……】
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瘦小的影子歪歪扭扭映在斑驳的土墙上,像个吓破了胆的小鬼。
刚迈进自家院门,正在晾衣服的刘芳就“哎呀”一声扔下衣架,“妹仔,你这下巴是怎么弄的?”
“我摔了一跤。可疼可疼了。”林美话音刚落,刘芳己经拧了块湿布敷上来。
粗布擦过伤口,疼得她首抽气。
“你这孩子,跑那么急做乜?”刘芳心疼地数落着,手指轻轻拂过女儿红肿的下巴,“这要是留了疤可怎么好?”
林美委屈地瘪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路上什么都没有……”
刘芳叹了口气,转身进屋翻出个粗陶小罐。
揭开油纸,里面是黑乎乎的膏药,散发着浓重的草药味。
“忍着点,这土方子灵得很。”
冰凉的药膏抹在伤口上,先是刺痛,继而泛起丝丝凉意。
刘芳又撕了条干净布巾,小心翼翼地包扎好。
“这几日莫要碰水。”
夜幕低垂,煤油灯在堂屋里投下摇曳的光影。
一家人围坐在八仙桌旁,南瓜子壳在陈彩姑指尖“咔吧”作响。
“你们听说了没?”陈彩姑压低声音,眼里闪着幸灾乐祸的光,“李秀莲今儿个晾衣裳时,好端端地突然脚下一滑——”
她故意拖长声调,“咔嚓一声,脚踝肿得跟发糕似的!”
刘芳往搪瓷缸里续了半杯凉茶:“不能吧?她可是咱村出了名的利索人。”
“千真万确!”陈彩姑拍着大腿,“赤脚医生说最少要躺三天。”
林美坐在小孩堆里,竖起耳朵偷听大人们谈话,
【果然啊,今天靠近福宝的人都倒霉了,连她亲妈都不例外。】
“翠荷你笑什么?”林翠兰突然瞪向角落。
林翠荷慌忙捂住嘴,却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