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尚未破晓,整个村子还笼罩在浓重的夜色中。!咸`鱼_看*书¨网+ +免?费¨阅\读.
东边的山脊刚刚透出一丝鱼肚白,星星还在天幕上闪烁。
寂静的村道上突然响起“铛——铛——铛——”的铜锣声。
村长林德旺披着件打了补丁的破棉袄,在村道上疾走。
他手里的铜锣每敲一下,就在寂静的夜色中荡开一圈回音:“各家各户的青壮年都听着!
林守田(林福宝的爸爸)家那片田里闯进野猪了!
抄家伙集合!”
沉睡的村庄被惊醒,一户户的油灯次第亮起,昏黄的光晕透过窗纸,在黑暗中晕染开来。
林美正梦见自己在吃香甜的红糖糍粑,突然被这急促的锣声惊醒。
【野猪?这可是大事啊!】
野猪最是祸害庄稼,一晚上能糟蹋半亩地。
村里但凡有野猪出没,家家户户的壮劳力都得抄家伙去围猎。
不过,她可没打算去凑这个热闹。
小胳膊小腿的,去了也是添乱,万一那野猪发起狂来,还不够塞牙缝的呢!
这么一想,她果断地翻了个身,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这边厢,林大海西兄弟听到锣声,胡乱披上衣服就往外冲。
林大山抄起墙角的铁锹,林大河拎着扁担,林大川顺手抄起根粗木棍。
林大海一边系腰带一边往外跑,裤腿还卷着一只,嘴里急吼吼地喊着:
“快些!守田家的地挨着咱家的,要是让野猪窜过来就糟了!”
林德贵披着件单衣站在堂屋门口,眉毛拧成一团。
李苗连头发都来不及挽,赤着脚就追到院门口。
她扶着门框,冲着儿子们远去的背影喊道:“当心着点!那畜生獠牙利得很,莫要逞强!”
几个媳妇也都惊醒过来。·我!的!书¨城^ ^无¨错.内\容-
陈彩姑胡乱裹了件褂子,衣带都没系好;刘芳连鞋都穿反了;李春妮最是慌乱,把衣裳都穿反了还不自知。
她们挤在院门口,望着男人们消失在晨雾中的背影。
林美躲在被窝里,听着外头杂乱的动静,奶奶和伯娘们焦急的说话声,混杂着远处传来的犬吠,心里有些紧张。
野猪可不是好惹的,听说村里以前就有人被伤过,腿上被野猪獠牙划开的血口子,足足养了两个月才好。
“阿妈,野猪会不会跑到咱家来啊?”林勇不知何时摸了过来,手里攥着根木棍,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刘芳一把夺过他手里的木棍,在他脑门上敲了一下:“野猪最怕人声,哪敢往村里跑?”
她板着脸,“你阿爸他们带着火把去,一会儿就能把那畜生赶跑,很快就回来了。
你可别乱跑,也不准跟着去!”
“我都七岁了!”林勇不服气地挺起胸膛,“能帮着赶野猪了!”
“赶什么赶!”刘芳急得声音都变了调,一把揪住他的耳朵,“那野猪发起狂来,獠牙有这么长——”
她比划着,“连你阿爸都招架不住!”
林勇被揪得龇牙咧嘴,顿时蔫了下来,小声嘟囔:“不去就不去嘛……”
首到日头偏西,村口才传来喧闹声。
林家西兄弟和村里青壮年扛着两头肥硕的野猪凯旋而归。
野猪身上还插着几根折断的木棍,獠牙上沾着泥土和血迹,显然经过了一番恶斗。
林大海走在最前头,汗湿的衣衫紧贴在身上,脸上却洋溢着胜利的笑容。
林大河跟在一旁,手臂上缠着布条,隐约透出血迹。
最得意的要数林大川,他拍着野猪鼓胀的肚皮,咧嘴笑道:“这畜生可真够肥的,今晚全村都能吃上肉了!”
林勇扒在门框上看得两眼放光,早把阿妈的叮嘱抛到了九霄云外。\w.a!n-b?e¨n..,i,n!f¢o^
刘芳望着丈夫平安归来,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下来,悄悄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心的冷汗。
林美这才慢悠悠地跟着村里的小孩们往晒谷场跑。
她踮着脚尖挤在人群里,只见两头硕大的野猪被捆在门板上。
“这野猪怕是有两百斤重!”
“是啊,凶得很!要不是咱们人多,还真不一定能制住它。”
林美竖起耳朵听村民们议论。
“说来也怪,那野猪明明冲着守田去的,结果临到跟前突然拐了个弯……”
“他家那块田就在野猪道上,居然半点没被祸害。
你再看看有根家的地,被糟蹋得不成样子,今年的收成算是完了。”
【福宝家果然有福气,连野猪都绕着走。】
林美正琢磨着,忽然听见有人高喊:“村长来了!村长来了!”
村长林德旺大步流星地走来,中气十足地指挥:“把野猪拾掇干净,抬到祠堂去!
按老规矩,出力多的多分,剩下的每家都能沾点荤腥!”
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