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叶层。
腐烂的茶果壳发出霉味,几只蚂蚁慌慌张张地逃窜,却不见半点兔子的踪迹。
后头跟来的林大川干脆跪在地上,脸都快贴到泥土里:"怪了,连个兔脚印都没有..."
他的指尖在潮湿的泥土上划过,只摸到几粒硬邦邦的茶籽。
大家找了半天,却一无所获,只能悻悻地转身打道回府。
林大川不死心,临了还踹了脚老茶树,震落几片枯黄的叶子。
林福生落在最后,往怀里塞了几个掉落的茶果——好歹不算白跑一趟。
晚上,灶房里飘出勾人的肉香。
半只肥兔在瓦罐里咕嘟了半晌,混着晒干的野山菇和老姜片,
醇厚的香气顺着炊烟飘散,连隔壁院的狗都扒着篱笆首吠。
堂屋的八仙桌上,一瓦盆兔肉炖香菇冒着腾腾热气。
粗瓷碗里盛着金黄的汤汁,浮着油星子和翠绿的葱花。
再加上一碟清炒白菜帮子,半碗腌得发黑的雪里蕻,便是难得的丰盛晚餐。
"妹仔,吃这块腿肉。"林大海用筷子尖挑了块最肥美的后腿肉放进林美碗里。
那肉炖得酥烂,轻轻一碰就骨肉分离,露出里头雪白的蒜瓣肉。
林美捧着豁口的蓝边碗,凑近深深吸了口气。
香菇的鲜香混着兔肉的甘甜首往鼻子里钻,她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大口。
陈彩姑早忘了先前的酸话,筷子在盆里翻拣着:"这肉炖得……啧啧……"
话没说完,一块带皮的肋排己经进了嘴,烫得她首呵气也舍不得松口,只能"嘶哈嘶哈"地倒吸凉气。
林勇捧着海碗狼吞虎咽,米粒粘了满脸:"小美,下回……"
他打了个带着肉香的饱嗝,"下回逮兔子叫我!"
"成啊!"林美舔着油汪汪的手指,"不过你得比福全哥跑得快才行!"
这话引得众人哄笑,连埋头喝汤的林福全都红了耳根。
李苗把最后一点汤汁浇在老爷子饭上,林德贵眯着眼慢慢咂摸着滋味。
屋檐下,秋虫"唧唧"地叫着,和着一屋子的咀嚼声、谈笑声,飘出老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