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体内的那股气流也消耗得七七八八,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三\叶-屋/ ?已*发_布¨最\新\章^节¨
但他眼神中的专注,却愈发强烈。
终于,在最后一次尝试时,当他落下最后一笔,整个符箓浑然一体的瞬间,那黑色的符文竟隐隐泛起了一层微不可查的幽光!
虽然光芒一闪即逝,但林启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清凉平和的气息从符箓中散发出来,让他疲惫的精神为之一振。
成功了!
尽管只是一张效力微弱、粗制滥造的安神符,但这代表着,他已经真正踏入了道法的门槛,拥有了将无形之力化为有形之物的能力。
林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看向了,仍旧在尿桶旁的人影。
“好戏,该加点料了。”
……
安稳的日子,对林胜来说,早已是遥不可及的奢望。
肉体上的折磨还在其次,真正让他崩溃的,是无休无止的精神摧残。
林启变得变本加厉。
他不再满足于让老满仅仅是观察,而是命令他,用幻想继续去折磨林胜。
夜里,当林胜好不容易在恶臭中昏昏睡去,他的“噩梦”便开始了。
他会梦到自己正在钢铁厂的车间里,意气风发地指挥着工人。
可下一秒,那些工人就全都变成了面目狰狞的恶鬼,流着血泪,朝他扑过来,撕扯他的血肉,质问他为什么抢了哥哥的工作。′d,a~w+e/n¢x?u/e¨b/o`o!k-._c·o′m*
他会在吃饭的时候,看到自己碗里的窝窝头变成了一团蠕动的蛆虫,菜汤里漂浮着死人的眼珠。
他惊恐地打翻饭碗,尖叫着说饭里有毒,换来的却是龙爷跟班们的一顿毒打和所有人的嘲笑。
“妈的,不想吃就给老子!”
“我看这小子是想挨揍了!”
最恐怖的,是那些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
“林胜……把我的工作还给我……”
“林胜……你这个小偷……强盗……”
那声音,分明就是林启的!
起初,林胜还只是惊恐,尖叫。
但渐渐地,他的眼神开始变得涣散,呆滞。
他会突然在放风的时候,对着空无一人的墙角磕头,嘴里念念有词:“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抢你的饭碗……我不该听我妈的话……你饶了我吧……”
他会在半夜突然坐起来,对着空气大喊:“别过来!我把工作还给你!我还给你!”
监仓里的其他犯人,一开始还觉得有趣,把这当成一个乐子。
但时间一长,看着林胜一天比一天疯癫,他们也开始觉得毛骨悚然。¨k`e/n`k′a*n*s+h·u′.¢c¢o^m/
“这小子……不会是真撞鬼了吧?”
“邪乎得很,自从他来了,我天天晚上做噩梦。”
前途无量的钢铁厂青年工人,父母眼中的宝贝疙瘩,如今,却成了一个神志不清,胡言乱语的疯子,一个彻头彻尾的笑柄。
林建邦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寄予厚望的儿子,一步步变成了疯子。
心都碎了。
起初,他也以为儿子只是被吓破了胆。
可当林胜开始对着空气喊“哥”的时候,一个可怕的念头,浮现在脑海中。
林启!
一定是他!
这个念头一出现,就再也无法遏制。
他想起林启被抓走时那双平静得可怕的眼睛,想起他在监仓里悠然自得的模样,想起他那死去的亲娘……
怨鬼索命!
这个年代人人避之不及的词汇,此刻却成了林建邦心中唯一的解释。
他怕了。
在一个寂静的夜晚,当林胜又一次开始抽搐、呓语时,林建邦再也承受不住了。
他从通铺上爬起来,双膝一软,“噗通”一声跪在了冰冷的地上。
他不敢朝着林启所在的监仓方向,只能对着黑暗的虚空,一下又一下地用力磕头。
“咚!”“咚!”“咚!”
“是我错了……是我猪狗不如……我不该听那个婆娘的谗言……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妈……”
他语无伦次地哀求着,眼泪和鼻涕糊了一脸。
“求求你,看在我们是父子的份上,放过小胜吧……他还年轻啊……求求你了……饶了我们吧……”
老满的身影飘浮在半空中,冷漠地注视着这个卑微忏悔的男人。
它将这一切,原封不动地传达给了林启。
林启盘坐在自己的铺位上,听着老满的转述,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父子?
在他为了给亲娘求一副救命的药,跪在林建邦面前,把额头都磕破了的时候,他可曾念过一丝父子之情?
现在,为了他那个宝贝儿子,他倒知道下跪了。
晚了。
林启心中没有丝毫动摇,只有一片冰冷的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