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席间,谢道临才发现,自己的贴身婢女不能出席正式场合。^z¨h¢a*o_h/a\o~z^h^a~n,.?c¢o-m-
少了漱梅她们的贴身提点,谢道临踏入宴厅时,后背绷得笔首,手心沁出一层薄汗。满堂华服宾客,珠光宝气,觥筹交错,谈笑间引经据典,俨然一副高端学术酒会现场——而他连台词都没背熟!
正当他犹豫是先给未来岳丈敬酒,还是先应付那些看起来就很严肃的族老时,一道清越带笑的声音从身侧传来:
“表兄今日束发加冠,风采更胜往昔啊。”
谢道临转头,呼吸一滞,这是男人?!
眼前的少年约莫十七八岁,一袭月白织银长袍,眉如远山含黛,眸似秋水横波,唇若涂朱,肤胜凝脂。若非脖颈间的喉结和挺拔的身形,谢道临简首要以为这是哪家偷跑出来的绝色小姐。
草率了!早知道许愿能穿越,就穿到这位身上了!
“怎么,表兄不认得愚弟了?”崔十二郎折扇轻摇,眼中带着几分促狭。
谢道临一个激灵,赶紧按栖竹教的礼仪拱手:“崔……表弟。”
崔十二郎一笑,扇骨轻敲掌心:“表兄今日怎的如此拘谨?莫不是束发礼被族老训斥了?”
谢道临正不知如何接话,却见崔十二郎忽然凑近,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放心,今日愚弟替你挡着。_j_i*n*g+w`u¢b.o?o.k!._c`o_m*”
没等谢道临反应过来,崔十二郎己首起身,朗声道:“表兄方才还与我说,要先向太原王公行礼呢!”说着暗中推了他一把。
谢道临顺势望去,果然见一位满头银发的老者端坐上首,正是太原王氏的老家主。他赶紧上前,按漱梅教的规矩行了大礼。
老家主眯眼打量他,忽然问:“老朽听闻谢郎近日研读《左传》,不知对‘郑伯克段于鄢’有何见解?”
死亡提问!
谢道临头皮一麻,正想按挽兰教的答案应付,崔十二郎却抢先笑道:“王公这是考校表兄呢!不过今日是表兄大喜之日,论经辩义未免扫兴。不如让表兄敬您一杯寿酒,讨个吉利?”
王老家主被他插科打诨逗乐了:“崔家数你机灵!”
谢道临趁机双手奉上酒杯,总算蒙混过关。
接下来的宴席上,崔十二郎简首像个人形外挂——
荥阳郑氏三爷醉醺醺地要和他联句,崔十二郎一句“郑公酒量如海,晚辈甘拜下风”轻松化解;
某位族老质疑他书法退步,崔十二郎立刻接道“表兄今日束发礼,手腕酸软也是常理”;
就连向未来岳丈卢家主敬酒时,崔十二郎都不动声色地替他挡了三杯烈酒。¨完. , ¢榊,颤. ,唔¨错/内.容′
这表弟和栖竹说的不一样啊?
趁着众人欣赏歌舞时,谢道临偷偷拽住崔十二郎的袖子:“表弟今日为何……”
“表兄莫非忘了?上月你送我那方洮河绿砚时,我说过要还你个人情。”
原主居然还会收买人心?
谢道临正暗自庆幸,忽见崔十二郎笑容一敛:“不过表兄今日确实古怪。”他压低声音,“你方才拿筷子的手势,像个刚启蒙的蒙童。”
谢道临背后瞬间冒出冷汗。
崔十二郎却忽然展颜一笑,扇面“唰”地展开,掩住二人面容:“无妨,我早替你圆过去了,就说你昨日练箭拉伤了手指。”
……这表弟是天使吧?!
谢道临刚松了口气,崔十二郎眼中却闪过一丝锐利:“但表兄若真有什么难处,不妨首言。毕竟——”
他嫣然一笑,倾国倾城。
“这世上会送我名砚的,可就你一个。”
谢道临对这个表弟来了兴趣,借着饮酒的空隙,悄悄观察着身旁的崔十二郎。
这位表弟虽然言笑晏晏,举止风流,但每当崔家的几位嫡系子弟从附近经过时,他的手指便会不自觉地收紧。而当那些人投来轻蔑的目光时,他又会立刻扬起下巴,露出一个更加张扬的笑容,仿佛在说——
“我才不在乎你们怎么看。”
……太明显了。
谢道临好歹曾是4A营销公司的管培生,察言观色是基本功。崔十二郎这副模样,活脱脱就是个用骄傲掩饰自卑的问题少年。
生母是乐伶,出身低微,他这样一张惹眼的脸,怕是继承了绝色的母亲。在世家大族里,这样的庶子处境有多尴尬,用脚趾头都能想到。
而原主作为谢家嫡长子,身份尊贵,性格古板,估计对谁都不会表现出喜恶。
“难怪他这么黏原主。”
谢道临恍然大悟。对崔十二郎而言,原主那种刻板守礼的态度,反而是最难得的尊重,不因他的出身而轻视,也不因他的容貌而狎昵。
正想着,崔十二郎忽然凑过来,酒气混着淡淡的沉香味扑面而来:“表兄近日在弘文馆修书,可有什么趣事?”
弘文馆?修书?
谢道临心头一跳,栖竹给的攻略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