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悬浮在祭坛中心、被无数符文锁链缠绕的帝君兽,眼皮,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嗡……
那细微的颤动,却如同在涵婓的灵魂深处敲响了一口震魂巨钟!一股无法言喻、纯粹源自生命层次碾压的恐怖威压,如同实质的海啸,瞬间席卷了整个祭坛空间!空气凝滞了,翻腾的血雾凝固了,连那震耳欲聋的地鸣和石柱的呻吟,都被这无形的、至高无上的力量强行压制下去,变成一种沉闷的、令人窒息的背景噪音。
涵婓的思维在这一刻彻底冻结。她像被投入了万载玄冰的深渊,连恐惧都凝固了,只剩下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最彻底的臣服与渺小感。她僵硬地扭动着如同生锈齿轮般的脖子,目光越过崩塌的祭坛和狂舞的血色漩涡,死死地钉在那个身影上。
帝君兽的眼睑,缓缓地、带着某种尘封万载的滞涩感,向上掀开。
一道缝隙。
仅仅是这一道缝隙,涵婓却感觉自己的魂魄都要被吸进去,碾成齑粉!
缝隙之后,不是想象中狂暴的凶光,也不是冰冷的杀意。那是一种……近乎虚无的漠然。.微-趣`小′税?徃. \首_发¨仿佛刚刚从永恒的混沌长眠中醒来,尚未聚焦,尚未理解眼前这个渺小的世界,也尚未意识到自身的存在。然而,就在那漠然的虚无深处,一抹纯粹到令人心悸的赤金色泽,如同熔化的太阳核心,悄然凝聚。
赤金!
那是瞳孔的雏形!
那一点赤金,极其缓慢地转动了一下,如同宇宙初开时第一缕光线的偏移。它的焦点,似乎穿过了翻腾的血雾,穿过了崩裂的祭坛碎石,穿过了空间的阻隔,精准无比地落在了涵婓身上。
落在她那只已经石化到小臂、灰败死寂的右手之上!
被那赤金瞳孔凝视的刹那,涵婓感觉自己变成了一只被钉在琥珀里的虫子,时间、空间、思维,一切都被冻结。那目光并非刻意施加威压,更像是一个沉睡万古的存在,无意间瞥见了脚边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然而,正是这种纯粹的、居高临下的漠然,比任何刻骨的仇恨或杀意都更令人绝望。仿佛她整个生命的意义,都只在于引起对方这一瞥的偶然。
“吼——!!!”
束缚在帝君兽身上的粗大黑色锁链骤然绷紧到极限!锁链上那些黯淡的符文如同被浇了滚油,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光芒,疯狂闪烁,试图压制!但祭坛的崩裂速度更快了!巨大的黑石板块被无形的力量掀起、抛飞、砸落,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整个空间都在颤抖、呻吟!
涵婓被一块飞溅的碎石狠狠砸中后背,剧痛让她短暂地从那恐怖的凝视中挣脱出来。她咳着血,像一袋破败的沙包滚落在一条新撕裂的巨大地缝边缘,身下就是深不见底的黑暗。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清晰。右手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石化已经蔓延过了手肘,那沉重的、冰冷的死寂感正无情地向肩膀蚕食。左手被冻伤,一片麻木。
完了……师尊没找到,自己却要死在这鬼地方,变成一块冰冷的石头,然后被崩塌的大地彻底吞噬……
就在这绝望的深渊边缘,涵婓涣散的目光无意间扫过自己那只彻底石化的右手。灰败、死寂,如同最劣质的石雕。然而,就在那石化的手腕处,一点异样猛地刺入她的眼帘!
一条线。
极其纤细,如同最细的红色蛛丝,却带着一种妖异的、仿佛拥有生命般的质感。它不知何时悄然浮现,缠绕在她石化手腕的根部。那红色如此纯粹,如此刺眼,与周围死寂的灰白形成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对比。
涵婓的呼吸瞬间停滞。那是什么?封印的反噬?还是……某种更可怕的东西?
她死死盯着那道血纹。它并非静止不动,而是在极其缓慢地、如同活物般微微扭动着!每一次细微的扭动,都伴随着一股针扎般的刺痛,从石化与血肉的交界处传来,尖锐地刺激着她濒临崩溃的神经。
更让她魂飞魄散的是,那道血纹扭动的节奏……竟然隐隐约约,与祭坛中心传来的、那帝君兽心脏重新搏动般的沉重轰鸣——咚!咚!咚!——产生了某种诡异的同步!
仿佛这从她身体里“长”出来的可怕纹路,正在应和着那远古凶兽复苏的心跳!
这个念头如同冰锥,狠狠刺穿了涵婓仅存的意识。她惊恐地想要移开视线,想要否认这可怕的联想,但目光却像被那妖异的血纹死死黏住。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那道原本只在手腕处缓慢扭动的纤细血纹,突然如同被注入了狂暴的生命力,猛地向上窜起!像一条苏醒的毒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沿着她石化的小臂,朝着尚有知觉的肘部急速蔓延!所过之处,石化的灰白皮肤上,留下一条清晰、蜿蜒、猩红刺目的轨迹!
“啊——!”涵婓失声尖叫,不是因为剧痛(石化部分早已失去痛觉),而是因为那血纹蔓延带来的、深入骨髓的冰冷触感和无法言喻的邪异感!仿佛有什么东西,正通过这道血纹,贪婪地、蛮横地,钻进她的身体!
小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