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浮的微缩血池虚影毫无征兆地剧烈闪烁!如同风中残烛,光芒明灭不定!那股弥漫而出的古老意志潮水般退去,沉重的心跳声戛然而止!漩涡停止旋转,疯狂翻涌的能量液体如同被瞬间冻结,凝固成死寂的暗红琥珀。中心碰撞的圣骸碎片也静止下来,沉入池底,再无动静。
!光芒急剧内敛,在万分之一秒内坍缩回血玉本体!双蛇盘绕血瞳的宫徽印记再次浮现于玉璧表面,猩红刺目,线条冰冷而清晰。
一切异象骤然消失。夜风卷过沙砾,发出呜咽般的声响。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只是一场血月下的诡谲噩梦。
血玉静静躺在涵婓方才被震飞处不远的地上,色泽恢复了温润内敛的淡红,不再炽热,也不再搏动,如同一块最普通的暖玉。若非地上那个恐怖的琉璃坑洞,若非帝君兽掌心兀自跳跃闪烁、最终不甘地缓缓熄灭的血雷余烬,若非两人急促的心跳与沉重的喘息在死寂中格外清晰…一切都了无痕迹。
帝君兽缓缓收回手,周身激荡的血焰和符文隐入体内。他走到血玉旁,蹲下身,却并未立刻拾起。苍白修长的手指悬停在玉璧上方,指尖距离那冰冷的宫徽只有毫厘之遥,细微地颤抖着。猩红的瞳孔深处,风暴并未平息,反而沉淀为更加幽邃的冰寒与惊疑。他能感觉到,并非威胁消失,而是…蛰伏。像毒蛇盘起了身子,将致命的毒牙藏匿于温顺的表象之下,等待下一次致命的契机。那三枚圣骸碎片、那精纯邪异的血池、那沉重的心跳…都绝非幻觉!洛红衣究竟在这小小的玉中,埋藏了何等惊天的秘密与凶险?
涵婓挣扎着从尘土中爬起,踉跄着靠近,目光死死黏在地上那枚恢复了“温顺”的血玉上,恐惧如冰冷的藤蔓缠绕心脏。师尊…这究竟是护身符,还是…催命咒?
帝君兽终于伸出指尖,极其缓慢地、带着十二万分的戒备,轻轻触碰了一下冰冷的玉璧表面。没有灼热,没有排斥,只有玉石本身的凉意。他拾起它,拈在指尖,对着血月。玉璧通透,内里纯净无瑕,哪里还有半分血池与圣骸的影子?只有那双蛇血瞳的徽记,在月色下流转着微弱的、妖异的光泽,无声地昭示着它与血灵宫那斩不断、理还乱的禁忌渊源。
寒风卷过烽燧残垣,呜咽如泣。东方天际,一丝灰白艰难地撕裂厚重的夜幕,却无法驱散笼罩在两人心头的浓重阴影。他握紧了血玉,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声音低沉得如同地底寒冰的碰撞: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