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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冬的恶意在要塞上空凝结成一片血色铅云,第三血将的五千血灵军列阵于北荒要塞之下,黑压压一片,沉默如铁铸的墓碑林。?求?书′帮/ ¨首?发-要塞城墙上,冰凰的身影在寒风中摇摇欲坠。她刚刚强行压下体内翻腾的命劫反噬,将一身冰寒灵力化作遮天蔽日的巨大冰翼,意图冻结整个战场。然而那双辉煌的冰翼尚未完全展开,便在一阵令人牙酸的碎裂声中轰然崩解!
冰晶碎片如星辰爆裂,裹挟着尖锐的呼啸四散飞溅。冰凰猛地喷出一口鲜血,那血竟不是温热的红,而是带着冰碴的暗蓝,落地瞬间便冻结了脚下的岩石。她单膝跪倒,一只手死死撑住冰冷的墙垛,指节因用力而惨白如骨。每一次急促的呼吸都带出浓重的寒雾,命劫反噬的赤红纹路在她裸露的颈项和脸颊上若隐若现,如同活物般蠕动,每一次闪烁都抽走她一分生机。要塞中仅存的修士们抬头望着那道摇摇欲坠的身影,心头最后一点微弱的希望之火,仿佛也随之熄灭,只剩下刺骨的绝望在无声蔓延。
“涵婓!”一声嘶哑的呼唤穿透呼啸的寒风。
是玄甲。他厚重的玄铁甲胄上沾满了污血和冰屑,正背着一个被厚厚油布包裹的长筒状物体,在混乱的人群中艰难地挤过来,眼神焦灼如焚。“必须撑住!万剑阁的援兵……或许就在路上!必须争取时间!”他声音干涩,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硬抠出来。他背上那个包裹,轮廓坚硬,透着不祥的气息,正是从血灵军某个核心将领身上夺来的要塞布防图。这东西烫手无比,却也是唯一的希望火种。
涵婓没有回头。他背对着玄甲,也背对着整个要塞的绝望,面朝那片被血灵军践踏得污秽不堪的大地。脚下,北荒要塞所依仗的庞大灵脉,曾经如巨龙般奔腾咆哮的地火之脉,此刻只剩下微弱如风中残烛的悸动。它被血灵军以污秽秘法侵蚀、抽取,如同被无数贪婪水蛭死死叮咬的巨兽,正发出无声的哀鸣,走向彻底枯竭的末路。
时间……他需要时间,为玄甲争取带着布防图突围的机会,为冰凰赢得一丝喘息压制命劫的空隙,为这要塞里残存的生命寻找一线渺茫的生机。而这时间,只能向脚下这片濒死的大地索取!
涵婓猛地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如刀割肺腑。他双手骤然合拢于胸前,十指以肉眼难辨的速度疯狂结印!体内那源于天碑的奇异力量被毫无保留地彻底激发,如同无形的桥梁,带着一股近乎蛮横的意志,狠狠刺入脚下冰冷死寂的大地深处!
“醒来!”他喉咙里滚出一声低沉的咆哮,仿佛在与整个沉眠的北荒大地角力。
嗡——
一股微弱但无比清晰的震颤,顺着他的脚掌、膝盖、脊椎直冲头顶!那不是力量充盈的回应,而是一种垂死巨兽被强行刺激后发出的、充满痛苦与抗拒的哀鸣!脚下残存的地脉核心,那最后一点尚未被污血完全吞噬的、属于大地本身的亘古寒意,被他这不顾一切的意志强行唤醒!
“呃啊!”涵婓身体剧震,七窍瞬间渗出血丝。*s¨i¨l/u?x_s?w·./c?o\m~强行抽取垂死地脉的反噬,如同千万根冰针同时刺穿他的经脉,比任何酷刑都更猛烈。但他合拢的双手没有一丝松动,反而更加用力地向下压去,指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给我——起!”
轰隆!
以涵婓立足的城墙为原点,一道苍蓝色的寒光猛地爆发,如同巨大的涟漪,瞬间扫过前方被污血浸透的战场!地面剧烈震动,冻结的泥土和污血被高高抛起。紧接着,令人震撼的一幕出现了——
无数道粗如巨蟒、闪烁着幽蓝寒光的“冰脉”破土而出!它们并非真正的冰,而是被涵婓强行引动的大地深层寒气凝聚成的实质,带着地脉最后的精魄与无匹的锋锐。这些冰脉疯狂地扭曲、缠绕、向上攀升,如同有生命的巨藤在狂舞!它们在要塞正前方急速交织、堆叠、凝结,发出震耳欲聋的冰结之声。
咔啦啦——轰!
一道横亘百丈、高度几乎与要塞城墙齐平的巨大冰墙,在弥漫的冰雾与飞扬的冻土中,悍然拔地而起!
墙体并非光滑如镜,而是呈现出无数扭曲、尖锐的棱面,像是由无数巨大的冰晶碎片强行挤压、冻结而成,在昏暗的天光下折射出幽蓝、惨白、暗灰交织的冷硬光芒,散发着足以冻结灵魂的绝对低温。冰墙表面,隐约可见那些作为骨架支撑的幽蓝“冰脉”在墙体内部缓缓流动,如同活物的血管。
“冰墙!是冰墙!”
“挡住了!我们有救了!”
城墙上爆发出劫后余生的狂喜呼喊。修士们看着那道隔绝了血灵军恐怖兵锋的冰冷壁垒,激动得浑身颤抖,濒临崩溃的士气为之一振。
然而,身处冰墙核心控制点的涵婓,感受却截然不同。他的脸色苍白如雪,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冰碴摩擦的刺耳声响。这座冰墙,每一寸、每一分,都在疯狂抽取他自身的力量,更在残酷地榨取着大地深处那最后一点微弱的地脉寒气。他感觉自己像一根两头燃烧的蜡烛,正在飞速地融化。冰墙上传来的每一次撞击,都如同重锤砸在他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