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微淡化了一丝。
涵婓也选了一个相邻的小池,褪去染血的破旧外袍,踏入温润的池水中。池水仿佛有生命般,丝丝缕缕的暖流顺着毛孔涌入体内,滋养着千疮百孔的经脉,抚慰着识海的疲惫。那因反噬和帝君兽烙印带来的刺痛感,在暖流的包裹下渐渐舒缓。他闭上眼,尝试引导这精纯的草木生机在体内流转,修复损伤。
洛红衣没有入池,而是静静盘坐在一块远离池水的光滑青石上,赤红长剑横于膝前,如同入定的雕塑。银色面具隔绝了雾气,看不清她的表情,唯有那几缕垂下的银霜发丝,在氤氲的水汽中显得格外刺眼。她的神识如同无形的触角,悄然笼罩着这片区域,警惕着任何可能的窥探。
时间在温润的池水和宁静的雾气中缓缓流淌。帝君兽沉入池底,只露出巨大的头颅,呼吸变得绵长而平稳,似乎陷入了深沉的疗愈状态。涵婓也感觉身体前所未有的放松,意识渐渐沉入一种半睡半醒的玄妙境地。
然而,就在涵婓的意识即将彻底沉入温暖黑暗的瞬间——
嗡!
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强烈负面情绪的奇异波动,如同冰冷的钢针,毫无征兆地刺入了他高度放松的识海!
痛苦!绝望!恐惧!还有…一种被强行扭曲、改造的撕裂感!
涵婓猛地睁开双眼!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那波动并非来自外界,而是…来自脚下!
他下意识地将灵觉顺着池水与大地相连的脉络向下延伸。涤尘玉髓池蕴含的庞大草木生机,此刻仿佛成了他感知的放大器!
穿过温润的池底岩石,穿过厚实的土层…感知不断下沉!
突然,一幅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强行闯入他的“视野”!
那是一个巨大的、位于地底深处的囚牢!幽暗的空间被惨绿色的符文灯光勉强照亮,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刺鼻的药水味和…血肉被烧焦的糊味!冰冷的金属地面上,布满了暗红色的干涸血迹和难以名状的污渍。
囚牢中,并非空荡。数十个高大的、如同棺材般的透明水晶容器,如同墓碑般整齐排列!每一个容器内,都浸泡着一个赤身裸体的人!他们的身体被浸泡在一种散发着诡异绿光的粘稠液体中,口鼻插着导管,如同待宰的牲畜!
更让涵婓神魂剧震的是,那些“人”的状态!他们大多身体畸形扭曲,有的手臂异化成布满鳞片的利爪,有的脊背长出尖锐的骨刺,有的半边身体覆盖着蠕动的肉瘤…他们的脸上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和麻木的绝望,空洞的眼神望着上方,喉咙里发出无声的哀嚎!那股强烈的负面情绪波动,正是从这些扭曲的躯壳中散发出来!
而在这些水晶容器周围,一些穿着丹鼎阁淡绿色服饰、但眼神冷漠如同机器的修士,正手持刻满符文的金属探针或刀具,在那些扭曲的躯体上切割、刻录着诡异的符文,或者将一些散发着不祥黑红色光芒的液体注入他们的血管!每一次操作,都伴随着实验体更加剧烈的、无声的抽搐和痛苦波动!
人体试验!活体改造!
涵婓的血液瞬间冰冷!他终于明白洛红衣那句警告的含义!这看似仙气缭绕、救死扶伤的丹鼎阁百草谷地下,竟隐藏着如此血腥邪恶的魔窟!
“呃…”剧烈的精神冲击和愤怒,让涵婓体内刚刚平息的冰火灵力再次不受控制地躁动起来!他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缕鲜血,脸色瞬间煞白!身周的池水因他紊乱的灵力而剧烈波动,泛起一圈圈混乱的涟漪!
“怎么回事?”洛红衣冰冷的声音瞬间响起,身影一闪已出现在涵婓池边,面具后的目光锐利如刀。′如^文_网* *免-费!阅_读*
涵婓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和滔天的怒火,指着脚下的地面,声音因极度的愤怒和震惊而微微颤抖:“地下…囚牢…活人…改造!丹鼎阁…他们在用活人做试验!像…像对待牲口一样!”
洛红衣的目光顺着涵婓的手指方向,落在温润的池底岩石上,沉默了一息。银色面具下,看不出丝毫惊讶,只有一种冰冷的了然。她似乎早已知道,或者说,预料到。
就在这时!
“吼——!!!”
一声压抑着极致暴怒的咆哮,猛地从旁边的大池中炸响!是帝君兽!
它不知何时已经从疗愈状态中惊醒,巨大的头颅昂起,覆盖着鳞片的脸颊肌肉因极度的愤怒而扭曲!那双猩红的兽瞳,此刻完全被一种近乎实质的暴虐杀意所充斥,死死盯着涵婓所指的地面方向!它粗壮的脖颈处,鳞片因愤怒而片片竖起,喉中滚动着如同闷雷般的低吼!
它嗅到了!那浓烈到让它血脉沸腾、灵魂都在咆哮的——血腥!恐惧!以及…一种让它感到无比厌恶、如同跗骨之蛆的…活体改造的气息!那气息,与它血脉深处某些被强行压制、不愿触碰的恐怖记忆碎片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安静!”洛红衣低喝一声,试图压制帝君兽的暴怒。但此刻的帝君兽,被地下传来的邪恶气息彻底点燃了凶性,哪里还听得进去?
轰!
帝君兽庞大的身躯猛地从池水中站起,带起漫天水花!它无视洛红衣的警告,巨大的、覆盖着鳞片的爪子,带着撕裂一切的恐怖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