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一阵阵战栗。他艰难地抬起头,看向眼前近在咫尺的洛红衣。
她依旧维持着并指施针的姿态,指尖的冰蓝寒芒并未消散,反而源源不断地注入那三枚冰针之中,持续压制着涵婓心脏深处蠢蠢欲动的蛊毒。然而,就在涵婓的目光落在她手指上的瞬间,他瞳孔猛地一缩!
他看到了!
洛红衣那并拢的、稳定如磐石般的食指与中指,竟在极其细微地、不受控制地…颤抖!
那颤抖的幅度极小,若非涵婓此刻被剧痛折磨后感官异常敏锐,几乎无法察觉!但那颤抖却无比真实!如同平静湖面下暗涌的激流,泄露了施术者内心绝不平静的惊涛骇浪!她周身的冰冷气息依旧强大,可这指尖的微颤,却像一道裂痕,无声地撕开了那副冰冷面具的一角!
她在承受着什么?是压制蛊毒的巨大消耗?还是…别的?
涵婓心中掀起惊涛骇浪,目光下意识地顺着那微颤的手指向上移,掠过她暗红色的衣袖,最终定格在她被银色面具覆盖的侧脸上。±o兰£t:兰?文?′学{> ?已tμ发-布2=最§?@新?D¤章=¨节e¨@面具冰冷,毫无表情,可那微微抿紧的、线条优美的唇线,似乎也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紧绷。
就在这时!
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熟悉的气息,毫无征兆地钻入涵婓因剧痛缓解而恢复了一丝清明的鼻腔!
那气息…冰冷、阴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甜腻…正是噬心血蛊独有的气息!但这气息并非来自他自己体内,而是…来自近在咫尺的洛红衣身上!更准确地说,是来自她按在自己胸前、正源源不断输出冰魄寒力的指尖!
涵婓如遭雷击!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
这怎么可能?!噬心血蛊…不是洛红衣亲手种入他体内的吗?为何…为何她自己身上也会有相同的气息?!难道她也被种下了同样的蛊毒?这个念头如同毒蛇,瞬间噬咬着他的心脏,带来一种荒谬绝伦又冰冷刺骨的寒意!
他猛地抬眼,试图从洛红衣眼中寻找答案。然而,银色面具隔绝了一切。只有那双沉静的眼眸深处,似乎有冰蓝色的幽光剧烈地翻涌了一下,快得如同错觉。
“凝神!压制余毒!”洛红衣冰冷的声音骤然响起,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严厉,瞬间打断了涵婓的思绪和探寻的目光。她指尖输出的冰魄寒力陡然增强!
涵婓只觉心脏一紧,仿佛被无形的冰索勒住,刚刚升起的一丝清明和惊疑瞬间被更强的寒意和凝滞感淹没。他闷哼一声,不得不强行收敛心神,引导着那侵入体内的冰魄寒力,配合着压制心脏深处残余的蛊毒躁动。
驿站内只剩下涵婓粗重的喘息声和洛红衣指尖冰魄寒力流转时发出的细微“滋滋”声。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门口处,一直警惕着外界的帝君兽,巨大的头颅不知何时已转了过来。那双猩红的兽瞳,此刻如同最精密的探测器,死死锁定在洛红衣按在涵婓胸前、输出冰魄寒力的右手上!它粗壮的脖颈微微前探,鼻翼剧烈地翕动着,喉咙里发出一种极其低沉、带着困惑和惊疑的“呜呜”声。
它嗅到了!
那从洛红衣指尖逸散出的、极其微弱却无法掩盖的…与涵婓体内肆虐的蛊毒同源的气息!甚至…比涵婓体内的更加古老、更加深沉!那气息中还混杂着一丝让它感到极其厌恶、却又隐隐有些熟悉的…来自血灵宫主的力量烙印!
更让帝君兽感到不安的是,在洛红衣全力催动冰魄寒力压制涵婓蛊毒的瞬间,它敏锐地捕捉到,洛红衣鬓角处那几缕刺眼的银霜…竟如同活物般,极其细微地、却又无比清晰地…向下蔓延了一分!那银霜蔓延过的发丝,在昏暗的光线下,似乎失去了所有生机,变得冰冷而脆弱。
“呜…”帝君兽喉咙里的低鸣带上了一丝警告的意味,庞大的身躯微微绷紧,猩红的兽瞳在洛红衣、涵婓和她鬓角的银霜之间来回扫视,充满了警惕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躁动。
洛红衣似乎完全无视了帝君兽的警告。她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涵婓身上,维持着冰魄寒力的输出。时间在压抑的沉默中流逝。涵婓胸前的皮肤因持续的寒意覆盖上了一层薄冰,心脏处的灼痛被彻底压制,但那股深入骨髓的僵冷也让他如坠冰窟,意识都有些模糊。
终于,洛红衣指尖的冰蓝寒芒缓缓收敛。三枚晶莹的冰魄玄针无声无息地消散于空气中。她收回了手,动作依旧平稳,但那指尖微不可察的颤抖,似乎也随之平息了下去。
涵婓如同虚脱般瘫软在地,大口喘着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冰碴摩擦般的刺痛。他体内的蛊毒暂时蛰伏,但冰魄寒力造成的僵冷和巨大的消耗,让他连动一根手指都无比艰难。他抬眼看向洛红衣,嘴唇翕动,想要问出那个盘踞在心头的问题——关于她身上那同源的蛊毒气息。
然而,洛红衣根本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她看也没看涵婓,银色面具转向驿站门口的方向,声音恢复了惯有的清冷与疏离,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蛊毒暂时压下了。此地不宜久留,丹鼎阁的追兵随时会循着痕迹找来。准备一下,入夜后动身,必须在天亮前穿过‘流沙海眼’。”
说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