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风如刀,卷起万年不化的冰尘,在千仞雪崖之上呼啸盘旋。′我/的*书,城¢ ?免/费*阅,读!这里已是极北雪原的边缘,被称为“断魂崖”的绝地。身后,是三大宗门布下的天罗地网,无数贪婪的目光如同跗骨之蛆,紧锁着崖边那两个被逼到绝境的身影。身前,是深不见底、弥漫着亘古寒气的巨大冰渊,如同巨兽张开的森冷巨口。
涵婓半跪在光滑如镜的冰面上,每一次呼吸都喷出大团的白雾,旋即被寒风撕碎。他浑身浴血,破烂的衣衫早已冻结成冰甲,紧紧贴在遍布伤口的身体上。左臂一道深可见骨的剑伤,边缘覆盖着青黑色的蚀骨剑气,正不断侵蚀着他的血肉和灵力,带来钻心剜骨的剧痛和持续的麻痹感。右肋的贯穿伤虽然被他强行用冰灵力冻结止血,但每一次心跳都牵扯出撕裂般的痛苦。更可怕的是内伤,强行催动冰火双灵体与追兵周旋,经脉早已不堪重负,如同布满裂痕的琉璃,每一次灵力运转都伴随着灼烧与冰冻的双重折磨,反噬的力量让他眼前阵阵发黑,口鼻间满是腥甜。
他怀里,紧紧抱着帝君兽。小家伙的状况比他更糟。肩胛处那道被赤霄剑气重创的伤口,非但没有愈合,反而在极寒环境下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灰败死寂之色,如同枯死的树皮,正缓慢而坚定地向周围蔓延。淡金色的血液早已流尽,它的身体冰冷僵硬,金色的毛发失去了所有光泽,紧紧贴在瘦小的身躯上。那双曾经灵动璀璨、时而懵懂时而威严的金色竖瞳,此刻紧紧闭合,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仿佛下一刻就会彻底熄灭。涵婓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微弱的心跳正在一点点变得缓慢、无力,如同沉重的鼓点敲打着绝望的倒计时。
“帝君…坚持住…”涵婓的声音嘶哑干裂,几乎不成调。他徒劳地将自己残存无几、带着微弱暖意的灵力渡入帝君兽体内,试图驱散那灰败的死寂,却如同泥牛入海,反而加速了死寂的蔓延。他不敢再渡入灵力,只能徒劳地抱紧它,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那冰冷的小身体,仿佛这样就能留住那微弱的生机。冰渊吹上来的寒风,带着能冻结灵魂的阴冷,穿透他残破的衣物,带走他本就所剩无几的热量,也带走了他眼中最后一丝名为希望的光芒。前是绝渊,后有追兵,怀中的伙伴生命垂危…真正的绝境。
崖顶的风雪骤然变得狂暴!
三道强悍无匹的气息,如同三柄出鞘的利剑,撕裂风雪,轰然降临在雪崖之上,呈品字形将涵婓死死锁定在崖边!
左侧,万剑阁长老云烈,赤发如火,面容因悲愤和杀意扭曲,手中赤霄剑吞吐着焚灭八荒的赤红剑芒,剑尖直指涵婓,饱含血泪的怒吼响彻雪崖:“小魔头!弑杀宗主,罪该万死!今日便是你伏诛授首之时!交出那孽畜的首级,老夫给你留个全尸!”他身后,数名万剑阁精英弟子剑光森然,蚀骨剑气编织成网。
右侧,丹鼎阁长老药无嗔,一身素色丹袍,脸上再无往日的平和,只有冰冷的审判意味。他手中托着一尊小巧玲珑、却散发着恐怖吸力的墨玉药鼎,鼎口氤氲着五彩斑斓的毒瘴,目光如同看着试验失败的残次品,漠然开口:“涵婓,你身负异禀灵体,本可为正道所用,奈何自甘堕落,与邪兽为伍,弑杀尊长。束手就擒,随我回丹鼎阁,或可留你灵体本源,免遭魂飞魄散之苦。”他身后,丹鼎弟子手中藤蔓法杖绿光闪烁,剧毒藤蔓在冰面上蜿蜒生长。
正前方,云霄宗代宗主云壑,须发皆白,老泪纵横,浑浊的眼中燃烧着刻骨的仇恨,死死盯着涵婓怀中那气息奄奄的金色小兽,声音如同泣血:“孽畜!就是你这妖物!迷惑涵婓,害死我宗云宗主!今日老夫定要将你碎尸万段,抽魂炼魄,以慰宗主在天之灵!”他手中流云剑虽不如云清扬的磅礴大气,却更显阴狠刁钻,剑气引动周遭风雪,化作无数冰棱利刃,蓄势待发!
三大长老,三位金丹巅峰!加上数十名精锐弟子,布下的杀阵气机勾连,如同无形的天罗地网,将整个崖顶空间彻底封锁!肃杀之气凝若实质,压得涵婓几乎喘不过气,脚下的冰面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这已不是围捕,而是必杀之局!
涵婓艰难地抬起头,布满血污和冰渣的脸上,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扫过眼前一张张充满杀意和贪婪的面孔。+x\d·w¨x.t^x,t¨.`c?o-m,绝望如同冰冷的毒液,顺着脊柱蔓延。他抱紧了怀中冰冷的小身体,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无锋剑斜插在身旁的冰面里,剑身黯淡,残留的血痕在寒风中冻结。
就在这千钧一发、杀机一触即燃之际!
“且慢。”
一个清冷、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女声,如同天外飞仙,穿透了呼啸的风雪和肃杀的剑鸣,清晰地响彻在每一个人的耳边。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
风雪稍歇的间隙,一道红衣身影,如同雪原上骤然绽放的血色曼陀罗,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雪崖另一侧的冰柱顶端。
洛红衣。
她依旧是那一身如火的红衣,在茫茫雪白中刺目得惊心动魄。绝美的容颜上没有一丝表情,如同冰雕玉琢,只有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眸,平静地俯瞰着崖顶的众生,仿佛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闹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