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泼洒在荒原之上,吞噬了天光,也吞噬了声响。珊芭看书蛧 耕芯罪全
风,是唯一不甘寂寞的游魂,呜咽着穿过嶙峋怪石,卷起地上枯骨般的草屑,又狠狠摔打在远处那座孤零零矗立的破败神庙残骸上。那庙宇早已倾颓大半,只剩几堵断壁残垣倔强地刺向昏沉的天幕,像被遗忘的巨兽骸骨,散发着浓重到化不开的腐朽与死寂。
涵婓的靴底碾过一块半埋在灰土里的碎骨,发出轻微的“咔嚓”声,在这片绝对的死寂中格外刺耳。他停下脚步,眉头紧锁,目光锐利如刀锋,一寸寸刮过周遭的黑暗。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腥气,并非新鲜血液的甜腻,而是更深沉、更粘稠的,如同淤积了百年的血污混合着泥土腐败的味道,沉甸甸地压在人的胸口。三天前,就是在这里,一个仅有几十户人家、与世无争的小村落——黑石坳,被彻底从地图上抹去。不是天灾,是赤裸裸的人祸。唯一的线索,是几个侥幸在村外玩耍、目睹了屠杀尾声的孩童,他们惊恐万状地描述着那些袭击者周身缠绕的、如同活物般蠕动的暗红色血雾,以及那令人灵魂都为之冻结的冰冷杀意——那是血灵军标志性的特征。
“血灵军…”涵婓低声咀嚼着这三个字,齿缝间渗出冰冷的恨意。这帮盘踞在幽冥绝域、行事乖张暴戾的邪魔外道,近年来愈发猖獗。屠戮无辜村落,这是向整个正道宣战!他追踪着那若有若无的血腥气与残留的微弱邪能波动,最终指向了这片荒原深处最令人不适的地方——这座废弃的“荒骨神庙”。据说这里曾是某个邪神信徒的隐秘据点,早已湮灭在时间长河里,只留下不祥的传说。
他身后,帝君兽庞大的身躯在黑暗中只显出一个轮廓更浓重的影子。这头威猛的灵兽此刻也显得异常谨慎,赤金色的竖瞳在夜色中灼灼燃烧,警惕地扫视着每一个黑暗的角落。它粗壮的脖颈微微低伏,喉咙深处滚动着低沉的、威胁性的呜噜声,宽大的脚掌踏在地面,每一步都异常沉重,似乎感应到了某种令它极度不安的气息。
“你也感觉到了?”涵婓没有回头,声音低沉地问。帝君兽的回应是一声短促而压抑的低吼,前爪烦躁地刨了一下地面,卷起一小蓬尘土。灵兽对邪祟的感知远超人类修士,它的躁动不安,如同无形的警铃在涵婓心中急促敲响。
神庙的入口早已坍塌,只剩下一个巨大而不规则的豁口,像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6+1~墈¨书·蛧* .庚¢新/嶵.全/涵婓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怒意和一丝莫名的警兆,指尖悄然掐了个引火诀。一点微弱的、稳定的青白色光焰在他指尖跳跃起来,驱散了入口附近一小片浓稠的黑暗,也映亮了他冷峻的侧脸和紧抿的唇线。他侧身,率先踏入了那如同巨兽腹腔般的黑暗之中。
帝君兽没有犹豫,庞大的身躯灵活地一矮,也跟着钻了进去。它一进入庙内,那股低沉的呜噜声立刻拔高了几分,变得清晰而焦躁,庞大的身躯微微绷紧,赤金兽瞳死死盯向神庙最深处那片最为浓重的黑暗。
庙内空间远比外面看上去要大,也更显破败阴森。断裂的巨大石柱横七竖八地倒伏在地,布满蛛网和厚厚的灰尘。残破的神像早已面目全非,肢体残缺,被随意丢弃在角落,空洞的眼窝仿佛在无声地凝视着闯入者。空气更加浑浊,弥漫着浓重的尘土味、霉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铁锈般的陈旧血腥气。涵婓指尖的光焰是唯一的光源,将他和帝君兽的影子拉得巨大而扭曲,投射在布满裂纹的墙壁上,随着火焰的跳动而诡异地舞动,如同蛰伏的魔影。
他们小心翼翼地穿行在废墟之中。帝君兽的鼻翼剧烈翕动,不断捕捉着空气中细微的气味分子。突然,它猛地转向左侧一处倒塌的祭坛废墟,巨大的头颅转向涵婓,发出一声短促而急切的低吼,前爪指向那片瓦砾堆。
涵婓心领神会,立刻将指尖的光焰引向帝君兽所指的方向。光芒驱散黑暗,照亮了祭坛废墟的底部。那里,几块沉重的条石歪斜地叠压着,形成了一个狭窄的三角形空隙。就在那空隙的最深处,紧贴着冰冷潮湿的地面,一个物件反射出幽冷的微光。
那是一个卷轴。材质非帛非纸,呈现出一种奇异的暗褐色,仿佛浸透了干涸的血液,又像是某种坚韧的皮革。它被随意地丢弃在那里,卷轴的一端,用一根同样颜色暗沉、仿佛凝固血块般的细绳草草系着。最诡异的是卷轴的表面,布满了无数极其细微、纵横交错的暗红色纹路,在涵婓指尖青白火焰的照射下,那些纹路如同拥有生命般,极其缓慢地流淌、变幻着,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邪异能量波动。
帝君兽的反应瞬间变得激烈无比。它喉咙里的低吼陡然化作一声充满警告与厌恶的咆哮,庞大的身躯猛地向前一步,挡在了涵婓与那卷轴之间,颈后如钢针般的鬃毛根根倒竖,赤金兽瞳死死锁定那卷轴,仿佛那不是死物,而是某种剧毒的活蛇。咸鱼墈书 追最芯章节它甚至微微伏低了前半身,摆出了明显的进攻姿态,粗壮的尾巴焦躁地扫过地面,卷起阵阵烟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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