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石城上,校尉潘晖翘首苦盼。潘晖本为吕槐心腹,因吕槐与其侍妾有私,故而怀恨在心。红泥一战,吕槐转投清水,潘晖随许玄趁隙夺占长石。
夜色之中,忽见零星几骑赶到城下,当值哨长于城头呼曰:“尔等哪路兵?”
城下对曰:“石城许先锋!”
哨长道:“羽箭已上弦!”
城下对曰:“同袍莫开弓!”
潘晖命打开城门,待走下城楼,但见十余军士满面血污泣曰:“机谋败露,我军尽殁,追兵即刻将至!”
潘晖道:“许将军何在?”军士道:“已殒命沙场。”
潘晖闻言大惊,急命关闭城门,忽闻那军士道:“有要事容禀。”
潘晖道:“何事快讲。”
那军士道;“许将军生前有机密之事相托。”
潘晖屏退左右,问其详实。那军士上前低声道:“说黄泉路上凄冷,许玄邀足下同行。”
潘晖闻言大骇,抽剑喝道:“尔乃何人?”军士狞笑道:“阎王架下阴阳使,森罗殿里黑白公,且随我上路。”
言罢抽刀便砍,潘晖急忙招架,时才天黑没看仔细,待至身前才知此人面貌非常。
十几名军士皆为聚龙人马,从俘囚口中问出军中暗号,改换军服来至城下。守军猝不及防乱作一团,云应战不三合,一刀斩落潘晖人头。
未几,身后大军赶到,守军四散溃逃,云应兵分两路,一路追剿残兵,一路直奔大营。
城中未见抵抗,待至营盘,参军刘胡安率残军请降,云应纳之,命军士于营中驻扎,不得扰民。
陈昭赞曰:“兄长真乃神人!十日内连克郡西五城,此距玉蜀谷一步之遥,想必亦属囊中之物。”
云应道:“玉蜀壁垒森严,非寻常手段可取,还须一番心思。”
副将闫轼道:“城中未曾见东夷。”
云应思忖片刻道:“确系城中有东夷驻守?”闫轼道:“阳叉、上青、锁阳、崎岭各城均有东夷将校,长石乃玉蜀门户,其安敢懈怠。”
陈昭道:“先前几城不过数十东夷,我军一路锐不可当,量其不敢以卵击石,定弃城而逃。”
闫轼道:“某与东夷交兵无数,此族素以骁勇闻名,不惧生死,不问进退,怎会怯战而逃?”
陈昭闻言笑道:“东夷有多少造化?却值将军这般赞誉。过往却有几役交锋?能让将军闻风丧胆?”
闫轼闻言怒曰:“某为战事所虑,足下何故出言相讥?”
陈昭犹欲寻衅,云应在旁斥曰:“休得无礼!”
转与闫轼道:“将军无需多虑,且引军士回营歇息。”
闫轼还欲再言,为偏将周灵劝止,待回营帐,闫轼与周灵道:“此番事出蹊跷,我料城中另有玄机,若不早作防备,日后必有大患。”
周灵道:“将军慎言,时才未见云将军面露不悦?大军连战连捷,主将志气凌云,兄无溢美之词也罢,屡进逆耳之言岂不遭人嫌恶?”
闫轼道:“逆耳者,忠言也,你我与东夷交战多年,此族骁悍非常,而今连失五城,岂能无动于衷?此反常之举,定为诱兵之计。鹿吴风云多变,情势几经反复。闫某累劝谨慎用兵,徐图渐进。主将一心建功,置若罔闻,又添陈昭之徒,阿谀奉迎,长此以往,祸患将至。”
周灵止之曰:“同门手足可比骨血,兄岂不知亲疏远近?吾等既为外人,言行务必小心,若有微词为主将所知,只怕罪愆难逃。”
闫轼闻言,默而无语,杯盏之间,长叹一夜。
次日午时,云应召集诸将,有斥候报曰:“敌军车马出玉蜀”。云应道:“此必送粮往清水。”
肖平道:“既往清水,黄昏必经虎落谷。”
陈昭闻讯道;“虎落谷距此不过十五里,黄昏正是伏守良机。”
云应道:“吾亦有此意,玉蜀壁垒森严,急切难下。与其强攻,不若断其粮道,虎落谷乃两地必经之路,届时东夷粮尽,则清水之围自解,然东夷此行必有戒备,须计较周全方能取胜。”
陈昭道:“可置滚石于半山,两面封堵道路。”
肖平在旁道:“另设弓弩于两翼,山涧之敌无从掩蔽。”
姚钧道:“我引骑军于半山,两翼围杀,可剿绝残敌。”
云应闻言笑曰:“得诸君相佐,实云某之幸。”
转与闫轼道:“闫将军何意?”闫轼道:“属下年迈昏聩,不比诸公虎威,然虎落谷地势险峻,如于半山设伏,恐无退路。”
陈昭笑曰:“老将军心思周全,战事未起,先思脱身之计。”
闫轼道:“长石新定,动荡未稳,我军散居郡西诸城,行事当以谨慎为上。”
但闻谨慎二字,陈昭忍俊不禁。云应道:“将军所虑即是,此役且劳将军留守长石。”
闫轼领诺。
是日,云应率骑军五千,发兵虎落谷,此谷长有三里,横贯东西,两翼皆断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