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刑天下令,命山具司率兵于城东开辟道路。军士搬石挑土,忽见一枚巨石从天而降,两员军士毙命当场。众人大惊,未及回神,巨石铺天而来。深巷窄狭,无处掩蔽,数十军士命丧其中。山具司大怒,命置石车,对而射之,激战半响,副将劝曰:“如是以往,则乱石堆积愈甚。”
山具司无奈,率军另寻别处,守军仍以飞石应对,手段如出一辙。如是往复半日,至黄昏时分,东夷折损百余军士,未能开得一条道路。
是夜,山具司调遣三路军士往大路开辟,另遣十余路军士试探各处小路,进退反复,纠缠一夜,于城东打通小径一条。山具司大喜,命即刻起兵,人衔枚马裹蹄赶往城东。
小径窄狭曲折,原为民巷,仅容两人并肩而行。山具司先遣一路斥候探查。确系无恙,乃引兵马前行。晨雾浓厚,军士未点火把,千余人马,挨肩并足,小心翼翼,摸索向前。
潜行半响,前军将抵巷尾,后队将入巷中,忽见斥候示警,全军驻足戒备。俄尔箭雨袭来,军士举盾掩蔽,少顷流星又来。前军进退无路,人马踩踏,狼藉一片。前军重创,飞石又来,一条民巷,矢石漫天。
幸得山具司乃沙场宿将,麾下皆百战老卒,危急关头,方寸未乱。命军士口传军令,自后向前,逐次撤回。
待退出深巷,整饬人马,近半军士折损于此。巷中乱石依旧,道路又遭堵塞。山具司摇首顿足懊恼不已,率残部退回营中。
次日天明,山具司连遣人马四面开凿,用尽百般手段,守军只以飞石应对,纠缠半日,无果而返。刑天大怒,将要问罪,众人苦求,得宽限一日。
待回帐中,山具司眉头不解,只恨昨日血气之言。烦闷间,军士来报,仓颉来访,山具司迎至帐中,问曰:“太宰来访,有何贵干?”
仓颉曰;“有一要事与将军相商。”
山具司道:“得大人青眼相看,实乃末将之幸也,奈何要务在身,恐分身乏术。”
仓颉道:“今主君盛怒,将起杀心,将军知否?”
山具司起身冷笑曰:“太宰专程来此,却为讥讽于我?”
仓颉道:“将军错会我意,老夫才薄智浅,顽梗不化,仗一日之长屡犯尊威,我知将军心存芥蒂,然竞短争长皆军政要务,其间绝无私怨。昔日红泥失守,正因门下立步封失职所致,而今至此境地,老夫亦难辞其咎。”
山具司稍显平复,拱手道:“军务虽有争执,然是非曲直亦有分辨。红泥失陷绝非立步封一人之过,咽喉重地仅留千人驻守,如是部署委实欠妥。”
仓颉叹曰:“劣徒若闻将军之言,九泉之下亦得宽慰。今番之敌实非凡辈,沉谋研虑策无遗算,诸般部署毫发无遗,攻城开路皆非易事,先前意气之言,累将军陷此苦战,实乃老夫之过。”
山具司道:“末将无能,太宰无需自咎。”
仓颉曰:“冥神苦思,千虑一得,今老朽有一破敌之策,特与将军商议。”
山具司静思片刻曰:“此战成败,末将自有主张,不敢劳烦太宰。”
仓颉道:“此役关乎存亡,望将军不计前嫌,重挽大局。”
山具司静默无语,仓颉起身施礼曰:“望将军念老夫蝼蚁之诚,戮力破敌。”山具司俯身回礼曰:“大人一番盛情,末将感激不尽。末将人微望轻,亦非不知颠倒之人,然此役关乎我部将士荣辱,成败进退末将自有决断,望太宰成全。”仓颉苦劝不从,无奈嗟叹而去。
午后,山具司起兵攻城,刘洵率兵相抗,城下杀声震天,城头矢石雨下,激战良久,东夷气势愈盛,关弦命出连弩,刘洵道:“箭矢无多,却须俭省。”
关弦道:“城池将破,省来何用?”
刘洵道:“将破将破,日日将破,真乃短视之人。”即命增派石车,全力抗敌。蹈锋饮血肝髓流野,战至黄昏,东夷死伤无数,仍无退意。军士来报:“敌军多路人马于城中开辟道路。”
刘洵无暇旁顾,命以飞石退之。俄尔南门告警,敌军来犯,刘洵慌曰:“城中还有可调之兵否?”
蒋甫答曰:“唯有匠人两百。”刘洵欲命其赶往南门,关弦止曰:“匠人不可直面接战,此乃军法!”刘洵道:“生死须臾,却还说甚军法!”
争执间,军士来报:“敌军于城西开凿道路,今已过半程。”刘洵大骇曰:“何不以飞石退之?”军士答曰:“敌军四面开凿,石车稀少,调遣不及。”刘洵急曰:“集结石车,全力退之。”军士道:“石车分散各处,一时恐难集结。”刘洵怒曰:“速去便是!”
军士即去,关弦道:“贸然集结,若敌军从别处开凿又当如何?”刘洵茫然无措,少顷军士来报:“敌军又往城东开凿,将过半程。”刘洵道:“何不早来报我?”军士道:“战事苦恶,哨探顾及不暇。”刘洵道:“石车何在?”军士答曰:“皆在城西。”
关弦道:“速速分兵,不然则陷死境。”刘洵道:“却往哪里分兵?”关弦道:“南门一路,城东一路。”刘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