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人即去,少顷复还。一女子随之而至,三十许人,风姿妖娆。但见薛运,上前施礼曰:“小婢蒙昧,不识贵客,得罪之处,还望见恕。”
薛运还礼道:“贸然造访,但求一夕安寝,非有意相难,实无奈之举。”
妇人道:“敢问阁下尊讳?”
薛运道:“草芥之人焉敢称尊,在下聚龙薛运是也。”
妇人道:“原是聚龙山薛二将军,恕妾等眼拙。”
刘洵心下欢喜,不想薛运竟有如此声名。又闻妇人道:“将军来此可为剿除匪患?”
薛运道:“断无此意,某等来此,只为奔赴王都。”
妇人道:“恕贱妾浅见,聚龙子弟岂能踏足王都?”
薛运道:“此间内情,非一言能尽,我等来此,但为借宿一夜,天明便去,还望应允。”
妇人道:“非贱妾不近情理,此地风俗,将军应知之,女闾却非客栈,恐难留宿生人。”
薛运道:“卿等既经营于此,岂可拒客于门外?”
妇人道:“既是来客,当知花粉规矩,着一小婢侍奉四人,岂可如是轻贱我辈?”
薛运道:“此戏谑之言,勿以为真,烦请打扫四间上房。”
妇人道:“敢问诸位留几人陪宿?”
无支祁道:“我等委实乏困,陪宿之事且罢。”
妇人笑曰:“既是乏困,且往别处歇息,来此风月之地何为?”
薛运与无支祁道:“休得胡言。”
转与妇人道:“娘子随意安置便好。”
妇人笑曰:“香温玉软,自待诸公受用,岂可随贱妾之意。”
言罢击掌两声,一行佳人自门外而入,侍立身后。关弦见状一脸茫然,妇人笑曰:“荒村野店,尽庸脂俗粉,恐不合诸公心意。贱妾不敢强留,诸公自便,向南数里,槐树之下,自有安身之所。”
无支祁笑道:“阁下所言却是哪一处槐树?”
刘洵在旁怒曰:“勿复多言!”
薛运道:“既得佳人暖衾,焉有露宿荒郊之理。”
转与众人道:“花林粉阵随汝点选,还待甚来?”
无支祁一笑,又生戏谑之意,然妇人已有愠色,刘洵急指一人曰:“我选此人。”
关弦犹自踟蹰,薛运怒而视之,关弦无奈,亦选一人。无支祁笑与妇人道:“这般妮子尚且年幼,我欲选你陪宿,不知如何?”
薛运怒斥之曰:“放肆,焉敢无理!”
环视众姝,指一人道:“端庄秀丽,娇美如是,可合你心意?”
无支祁道:“你说合意便好。”
妇人笑道:“不知将军须点选几人?”
薛运笑曰:“此般佳人虽好,然委实青涩了些。实不相瞒,薛某欲留娘子陪宿,不知意下如何?”
无支祁笑道:“我说恼火如是,原是怪我夺爱。”
妇人蛾眉紧蹙,静默良久,忽而笑曰:“半老之年,竟得将军垂青,贱妾焉敢不从。”
转与众女道:“服侍诸君回房歇息。”
众人即去,只留妇人于此侍奉薛运饮酒,日夜兼程,薛运实觉乏累,肩背酸苦难忍,妇人见之曰:“贱妾略通推拿之法,且容一试。”
薛运允之,俯卧榻上,妇人在旁自脖颈向下摩挲按揉,指掌所至,酸苦皆消。俄而水沸,又为薛运煮酒。薛运连饮数盏,但见妇人杏眼桃腮,朱唇玉面,烛光掩映,美艳非常,忽觉动情,以手轻拭其颊曰:“还不知娘子名姓?”
妇人道:“问我名姓如何?欲论嫁娶?”
薛运道:“薛某尚未婚配,正有此意。”
妇人笑曰:“狂生罗唣如是,贱妾无姓,幼时名唤青儿,比及年长,行止泼悍,旁人常以青罗刹唤之。”
薛运笑道:“世间何来这等美罗刹,只叫青娘便好。”
青娘笑曰:“且依将军之意。”
薛运醉眼迷离,两下对视,但闻芳气胜兰,更觉不能自已。拥之入怀,云娇雨怯,脉脉含情,待稍稍接唇,忽觉有异,薛运翻身而起道:“娘子好手段。”
青娘道:“香烛之法,乐音之术皆为将军识破,不想唇边这一点胭脂竟能瞒过将军。”
薛运笑道:“可惜胭脂尚未入口。”
青娘笑曰:“将军自非凡人,不知那几人造化如何?”
薛运道:“我等来此却无歹意。”
青娘道:“好意歹意,暂且无论,然此地乡规如此,勿怪贱妾手毒。”
薛运道:“依此间乡规,却好如是待客?”
青娘答曰:“月前一般兵痞,自称为客,来此劫掠,现悬首古槐之上,想必将军已然见之。”
薛运道:“却无缓和?”
青娘道:“却怎将缓和?”
薛运道:“聚龙非寻常所在,触怒强邻可知后患?”
女子笑曰:“狂徒犹自妄语,聚龙子弟但入王都半步便是赴死。汝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