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团长率领367团的兄弟们马不停蹄穿过叶榭镇顺黄浦江而下,再往北到达北桥镇。
1937年11月7日晚八九钟在北桥镇外扎营,11月的天气格外寒冷,367团的兄弟们挤在军用帐篷里互相取暖。
11月8日凌晨,天刚刚蒙蒙亮,集合号吹响,睡意未尽的367团的官兵们被号声吵醒。
“还让不让人睡觉了?”欧阳锭埋怨道。
“军号就是命令,赶紧起来吧!”谢康全伸手把他拉了起来。
“没关系的,尽管睡吧,大不了等下屁股上开点花而已。”欧阳飞龙开玩笑说。
欧阳锭一把把衣服抓过来眼睛仍然闭着居然把衣服穿得整整齐齐,速度也并不比别人慢。
“闭着眼睛也能穿衣服,我服了你了!”谢康全揶揄道。
飞龙忍俊不禁笑了两声,欧阳锭脸涨得通红,不作分辩。
不一会儿大部分人都整齐地排好了队列,迟到的几个人站在旁边等候处罚。张团长站在队列前面,腰身挺直,像一颗挺立的青松,大家都安静了下来,等待团长的训话,张团长一脸严肃,提高了嗓门:“军号就是命令,在战场上,贻误一分钟就贻误一分钟的战机,一分钟就意味着可能有更多的生命因此而丧失。警卫连!把刚才集合迟到的士兵拉下去,每人重打二十军棍,以儆效尤。今天的任务再说一遍,第一:把通往凤凰山的公路等交通全部破坏掉,以减慢日军向这里靠拢的速度;第二:尽快占领凤凰山的制高点,确保从上海正面战场撤退下来的友军和难民安全撤离。任务艰巨,使命崇高,保家卫国是我们军人的天职,是党国赋予我们的神圣使命。我们湘军过去原是土匪,但我们已用我们的行动证明了我们湘军再也不是土匪,而是中国革命军的正规军,是国家的军队,既然是国家的军队就要保护国家和人民的利益。保家卫国,抵抗外辱,打倒日本帝国主义!”
全团官兵也大声地跟着喊:“保家卫国,抵抗外辱,打倒日本帝国主义!”
张团长接着布置了具体任务:“1营2营直奔凤凰山高地,3营4营负责沿路破坏交通,大家分头行动吧!”
经过几小时的长途跋涉,1营2营的官兵率先到达了凤凰山脚下。可惜来迟了一步,不知哪来的一小股日军已经占据了凤凰山的几处制高点,小日本的太阳旗插在山顶上格外显眼。
凤凰山位于上海松江县镇北,虽山势不高,但因黄浦江从旁流过,沪杭铁路、公路从山脚下穿过,所以自古以来这里都是战略要地。如今日军已经占领了这个要地,从上海来的难民要从这里通过几乎是不可能的。
此时已是11月8日的中午时分,张团长、韩团副顾不上吃午饭,正商量着对策,张团长用望远镜向山上望去,每个高地都有日本鬼子重机枪把守着。这是站在山南山脚下看到的情况,其它几个方向也差不多的情况。为落实情况,张团长把欧阳飞龙叫去侦察。
张团长又用望远镜向东面的沪杭公路望去,看到人头攒动,好像有很多人要来这里赶集似的。张团长把望远镜递给韩团副,说:“你看一下。”韩团副看了看,脸上露出非常不安的表情,说:“团座,麻烦了,从上海撤退的友军官兵和逃难的上海市民已充斥了整个沪杭公路,正向这边蜂拥而来,怎么办?”
张团长果断地命令:“谢康全,你带领1营的兄弟们作先锋,从南面攻上凤凰山。”谢营长立正说:“保证完成任务!”
这时,欧阳飞龙刚好侦察回来,报告说:“凤凰山除了南面地势较平缓外,其他三面较为陡峭,易守难攻,而且四面都有日军的机枪手守住制高点,所以想要快速攻下凤凰山确非易事。”
张团长听完飞龙的汇报后,神色更加凝重,思考着对策,此时,3营4营的兄弟们也已完成了破坏交通的任务,来到了凤凰山下,等待张团长的调遣。
凤凰山的北面沪杭公路上,挤满了从上海撤离的军民,有的扶老携幼,有的提着重重的行李箱,有的挑着担子,有的推着独轮车,有来不及脱掉军装的国民党官兵,有穿着朴素的上海市民,有衣着艳丽的富家贵妇,有衣着华贵的大老板,有衣衫褴褛的乞丐……他们拼命地往前挤,互不相让,有人摔倒了哭着喊着却没人理会,只顾自己逃命。喧嚣声、吵闹声、车轮声、脚步声、哭喊声交织成令人心烦的嘈杂乐曲,弥漫于公路的上空久而不散。
从上海撤离的中国军民仍然向前拼命地挤着走着,来到了凤凰山北面山脚下,丝毫没有注意到凤凰山上日本鬼子的黑色枪口正对着他们。凤凰山上北面的小鬼子队长抽出随身携带的军刀,脸上露出狰狞的微笑命令:“射击!”
一排排子弹穿过稀薄的空气射向山脚下逃难的中国军民。逃难的人们不明白怎么回事,乱作一团,走在前面的人们被子弹射中要害部位的,立即仆地身亡,没有被射中要害部位的人们哭着喊着挣扎。有人往射击的方向看去,看到了山上的日本鬼子,大喊了一声:“有日本鬼子!”此时公路上更乱了,甚至出现了互相推挤、踩踏的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