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四十分放学。眼看着距离孩子放学还有一个小时而已,张太太干脆在楼上的购物中心逛了逛,打算待会儿直接接孩子回家。
这时候张先生的电话又打进来了,“喂,都快十一点了,我太太怎么还没回家?她现在在哪儿?在干啥?”
“她刚买完菜,正在购物中心里头瞎逛呢。”顾谦非无奈地答到。
“我现在人在机场,你能不能给我拍个照发过来我看看。”张先生还是不放心。
“干脆视频通话吧,我直接让你看。”对于这种控制欲如此强的男人,顾谦非知道就算照片也很难打消对方的疑虑。
“那更好,来吧!”
顾谦非随后来到购物中心的四楼,站在天井玻璃围栏处,打开了与张先生的视频通话,为他直播张太太在三楼逛商店的画面。
这下子张先生才满意地挂断视频通话,让顾谦非省一点严重超支的流量。
这时候,顾谦非反过来给对方拨了一通电话,“张先生,有件事必须和您说一下。考虑到今天是第一天,所以我破例接了您的电话。接下来没有紧急状况,我是不会接听电话的。”
“为什么?”张先生不解地问到。
“您见过侦探在跟踪的时候不停接电话的吗?那是非常不专业的行为!人不仅有视觉记忆,还有听觉记忆。反复看到的人或物会有熟悉感,反复听见的声音同样会有印象。如果您太太经常听见我的声音,用不了两三天就会注意到我的存在。我还怎么跟踪她一个月?有什么事你给我发信息留言就好了,别再打电话。”
“哦,听觉记忆啊!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明白了,那以后我不打电话就是了。”
好不容易说服了张先生,顾谦非终于可以不用那么累了。他也不是为了耍滑,而是真的没必要盯得那么紧。就算盯毒贩时,他也是有技巧的,从来不蛮干。
全天盯梢已经是过时的办案手法,现在已经到了科技主导的时代,有太多的办法可以替代过往的传统方式。
至于节省下来的时间,他也没打算偷懒,而是另有安排。
上周一在宜宾路蹲点抓捕碎尸案凶手时,他曾经被犯罪集团派来的人盯上。从那时起,他就强烈怀疑警方高层中有黑警的存在。
当时的怀疑对象主要是两个,一个是廖副支队长,另一个是市长办公室法务秘书刘秘书。这两位都是当天坐镇指挥车的领导,都有条件向犯罪集团通知顾谦非的行踪。
上周比较没事做,他天天乔装打扮,蹲在刑侦支队对面的岳阳小区监视。主要就是在观察廖副支队长,只是暂时没有什么发现。
廖副支队长现年58岁,曾经也是一线刑警出身,已经到了快要退休的年龄。现在他基本上不参与一线的办案工作,大部分时间都待在支队里办公,偶尔去市局开个会汇报一下工作。
下班之后,他也没有什么社交活动,每天都老老实实地往返于单位和家庭之间。像他这样的,是非常典型的老刑警,只是因为时代变迁,很多经验技术已经跟不上现在的办案手段,才退居二线的。
像顾谦非最近常用的BDS大数据之类的新技术,廖副支队长确实已经掉队了,也很难再跟上时代的潮流。
经过一周的观察,顾谦非认为廖副支队长的嫌疑已经非常小了。这是一位表里如一令人尊敬的老刑侦工作者,哪怕跟不上时代潮流,也不会轻易堕落。
所以他的目标转向市长办公室的刘秘书。
政府机关的秘书不同于企业秘书,除了负责文书方面的工作之外,还有很多外联工作要做,可谓交际广泛。这种人一旦腐化堕落,手中掌握的资源人脉很容易为犯罪集团所用。
而且刘秘书经常在司法体系的各单位之间来回跑,要盯梢他可不容易,没辆车子是跟不住的。
顾谦非包月租下那部老爷车,一方面当然是为了私家侦探的工作,另一方面何尝不是为了方便调查刘秘书。
转眼之间,时间已经来到了十一点多。张太太在购物中心的服饰店随便逛了一圈,什么也没买,就匆匆地赶往地下停车场,驾车去接放学的孩子。
从现在起,张太太基本上没有什么空闲的私人时间。中午有孩子在身边,她不可能外出。小学下午的上课时间是两点到四点,扣掉来回接送时间,中间其实只有一个多小时,打个盹就过去了。
只要期间张太太的“买菜车”没有离开碧水华庭,顾谦非今天的跟踪工作就可以宣告结束了。晚上都不用他盯的,控制欲极强的张先生自己会盯着家里的监控。
因此顾谦非没有继续跟着她,而是驱车前往距此不远的滨湖北路市府大院,目标刘秘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