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衣与晚凌看着眼前飞舞的幻影,与她痛苦的模样,虽不知道她究竟听到了些什么,却俱是面色一冷,齐齐动上了手。刹那间凌厉剑气伴着暗金色刀光划破黑暗,灿烂犹如烟火绽放,林夕与紫芸看得几乎痴了,愣了许久,才想起加入战局。
那些幻影虽然脆弱,一触即碎,却转瞬化作更多的幻影纠缠上来,将众人困在其中,不断地哀鸣着,向清九求救着。
“九丫头,你还在一边看着?大敌来临,快来帮忙!”
“咳咳……师妹……你快走……”
“哼,区区……唔……咳,呵,本座没事,你不必担心。”
黯淡眸光中似乎涌起一层泪水,她缓缓摇着头,轻轻道:“不……不走……怎么会没事……”
晚凌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忍不住大喝道:“师妹,清醒些,那些不过是你的心魔!”
秦衣一刀逼退层层幻影,忽的闪身跃下,将她紧紧揽在了怀中,抵住她额头,淡淡道:“若还是分不清,我可要对你……不客气了。”
怀中娇小身躯轻颤,眸中他的身影一分分清晰起来,显是他的威逼十分有效。秦衣微微勾起唇角,却见刹那间,她眸中一线狡黠阴狠一闪而过!
“秦衣大哥!”林夕挥剑斩开一道幻影,余光正扫到刃上寒光,忍不住失声惊呼!
就在秦衣防备松懈的那一刹,“清九”竟忽的一刀捅向了他心口!
眼见秦衣再无幸免之理,“清九”挑着眉轻笑,眸子清澈,却带着异样的妖冶与狠毒,她抚了抚鬓发,语声中带着一丝轻佻:“你以为,我会让你带走她?”
秦衣低低垂着头,似乎体力有些不支,大半个身子都抵在她肩头,嗓音有些低哑,极缓,极缓地开口:“你以为……同样的错,本座会犯第二次?”
刹那间“清九”脸上神色自得意变作了恐惧惊慌,只是为时已晚,只见无数道金光自她体内透了出来,将她穿成了一个筛子,她的面容恐怖地扭曲起来,尖声凄厉地号叫:“你……好狠……”
秦衣早已放开了她,退了一步,不去看她狰狞的面容,只是静静注视着自己干净的手掌。上面虽然连一丝鲜血也没有染上,沾染的罪孽,却早已洗不清了。以为变成清九的样子,他就下不了手?
呵,天真。莫说是一个幻影,便是清九本身,若被魔气附体,他又岂会手软?
反正生死,不过是一句相随罢了。
四周幻影纷纷消散,黑暗崩塌,林夕与紫芸尚在惊恐地望着他,似乎不敢相信他能对“清九”下这样的狠手。唯一冷静些的大概是晚凌,却也有些嫌恶地皱起了眉头,移开视线。
呵,他秦衣心狠手辣,从来就没有希望过谁能明白。
除了她。若是连她都不懂,不肯懂,不愿懂……他做下这些,又是为了谁呢?好在,她不是不懂,她只是单纯的,不能喜欢他罢了。他看得清清楚楚,可是又能怎么样呢?
不能爱,不会恨,既不曾后悔,也无法在一起。爱一个人,竟然是这么难的一件事。
黑暗散尽的一瞬,眼眸被太过艳丽的红色刺痛。悬挂在处处的双喜字,和大朵大朵的红花,都暗示着这里的用处。满院酒气,宾客的高声喧哗,只令人感觉到憎恨与厌恶。那一瞬他唯一的念头,就是……杀了所有人,将她夺回来。
身旁林夕的惊呼成功将他从思绪中唤醒,想到方才可怕的念头,他心中亦是微微一凛,皱着眉头打量着四周,目光逃避般跳过那些红艳艳的喜字,缓缓将刀握在了掌中。
杀气无声地蔓延开来,林夕识趣地闭了嘴再也不敢发出一点儿响动,忌惮地离他远了些。这个人,喜怒无常,她可不敢招惹。只是环顾着四周,仿佛是谁的大喜……难道说,这就是她最深的执念?那么新郎……
她思忖着,蓦地恍然。除了颜初,谁又会让她痴念至斯。
灵力轻微地震荡着,如今就算在幻境之中没有切换,也已有些不稳,仿佛这个幻境随时都会崩塌。林夕轻轻扯住了紫芸的衣袖,见她回过头来,眉间也是一样的担忧。
时间不多了,若是还不能将清九劝回去,或者绑回去,只怕不仅外头的颜初要出事,连他们也回不去……只是这既然是最难缠的一处幻境,想必用强是不可能的……以她对颜初的执念,要想在短时间内让她自愿放弃,是不是太难了?
只是,两人心中还抱着一线希望……毕竟在之前那个幻境,秦衣可是诱得她主动识破了心魔,随着他们离开……想不到最后救她的,竟是众人眼中的天衍魔头……林夕僵立在宾客中,心思却转得飞快,暗叹着世道无常,善恶难辨。
喜堂中不见清九,秦衣眉头微皱,脸色阴沉得和周身杀气应和,令人呼吸都为之一窒,只见他提着刀,混不顾宾客惊异与愤怒的眼神,直直便向新房走去。
林夕犹豫着不知要不要跟上,却见周围宾客已掀桌而起,将三人围在了当中。她暗自松了口气,拔出长剑,与两人背靠背,准备迎敌。
木门蓦地被重重踹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