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安好的一瞬,内心才终于定下来,这才猛然发现自己手足都软了,就像是刚打过一场大仗般。心底有一丝恍惚,隐隐觉得,自己大概是无可救药地毁在了她手上。
渐渐平稳了呼吸,缓步走到她身边,目光一扫地上凌乱的碎瓷片,不用多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却只淡淡挑了挑眉,带着威胁地坐在她身边:“哦?”
清九无辜地眨了眨眼,试图解释道:“手滑了。”
秦衣静静看着她,拉起她另一只手,皱着眉看着上头长长的伤痕,伤在她手上,却痛在他心底。顺手从怀里摸出前几日用剩的金疮药,熟稔地拨开瓶塞,不由分说倒了上去,淡淡道:“什么事,能让你手滑成这样?”
清九恨恨瞪着他,嘟起嘴道:“你为什么去了那么久。”
秦衣一愣,手中动作蓦地停下,他转过头,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什么?”
清九别过头,嘟囔着道:“我不管,我不开心,你要是不喜欢,就休了我好了。”
秦衣失声低笑,眸中一片欢喜与温柔晕染开来,还有一种大概是叫做幸福的光芒。他低下头企图掩盖自己的失态,却忍不住勾起了唇角,淡淡道:“我喜欢。休了你?除非我死,否则想都别想。”
淡黄色粉末融入血肉,刺得生疼,她却一点儿也感觉不到痛,蓦地转过头来,伸出一根手指抵着他的唇,嗔怪地道:“不许说这种话。”眸中却闪烁着调皮光芒,得逞般窃笑着,歪着头,道:“还有,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秦衣低着头,取过案上纱布,覆在她伤口上,温柔地替她包扎起一个蝴蝶结,像个大孩子般抵赖:“没什么。”
清九睁大了眼瞪着他,学着他的口吻冷冷嗯了一声,威胁道:“再说一次?”
秦衣故意用力一拉绳结,淡淡道:“我说,没什么。”抬眸扫过她气呼呼的样子,好笑地勾起唇,顿了顿,轻轻开口道:“那你呢?”
清九狠狠抽回手,别过头挑着眉头道:“我才不喜欢你呢。”却忽觉披散的头发被谁猛然一拽,吃痛向后仰去,正好跌入他怀里。心里暗自腹诽着不愧是青梅竹马,连拽人头发的技能都一模一样,却又隐隐有一丝甜蜜。
五指穿过她柔顺黑发,捧了一段发丝,放到鼻下轻轻一嗅,极尽轻薄。秦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一个轻吻落在她额头:“口是心非。一百年了,也不见你改改。”
“我就是口是心非……不,我才没有呢!哼,我不管,有本事你娶别人呀……唔……”说到一半语声蓦地变得含糊,她蓦地红了脸,剩下的字句都被堵在唇舌间。秦衣轻薄般吻住她,又转瞬放开,略一挑眉,看着她羞恼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低声道:“你说什么,我听不清。”
委屈的泪水说来就来,顺着眼角滑落鬓发中。她瞪着他,看着他失措的样子暗自偷笑,却故意哑着嗓子,凄凄切切地哭起来:“你欺负我……”
秦衣果然乱了阵脚,手忙脚乱地安抚着她,却只是徒劳。微微皱起的眉头唯独在这种时候显得很是好看,她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脸上还带着晶莹泪水,就如梨花带雨,花枝轻颤。
秦衣蓦地恍然,挑了挑眉,压低嗓音威胁道:“好啊,学会骗我了?”不待她回话,便要狠狠吻下去,给她一点儿惩罚。
清九嬉笑着逃走,坐直了身子,抵着他胸口不让他靠近,却识时务地替他顺毛,柔柔叹道:“你这个样子,我要怎么才能不喜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