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难道认为用菜刀就必死无疑吗?师姊你刚才说自己的手擅自下了坏棋,所以要砍断它,但你应该也很清楚这是不可能的吧?当然是因为你太弱了才会输棋啊。」
我嘴上不断挑衅,内心其实冷汗直流。
只要师姊握住菜刀的手稍有动作,她的手指便会割伤,进而导致指尖的感觉改变,影响到将棋。
──快思考……!
我一面以挑衅的态度争取时间,一面拚命地绞尽脑汁。
三段循环赛还得持续下去。说什么都要避免师姊的棋力变弱。
──快想想,怎么做才能让师姊放开刀刃……!
拚命思考的同时,我的脑海一角也不禁为自己感到滑稽。
面临生死关头,我却还是以将棋为最优先考量。
但我别无选择,因为我们的生命只有将棋。一旦输棋,生命的价值便会尽数遭到否定。无法成为职业棋士的人生就如同行尸走肉。
所以我────
嗤笑一声,并继续往下说:
「说到底,你打算怎么砍断右手?该不会以为拿刀抵住手,就能像漫画一样乾净俐落地一刀两断吧?用左手连菜刀都拿不稳,这种事小学生也知道。」
「当、当然可以!我就做给你看!!」
本来像具失魂人偶的师姊,双颊因愤怒及羞耻而染上红晕。
她不甘心地泛起泪光,双手伸向我的右手,试图从我手中夺走菜刀。
她松开了握著刀刃的手。
──就是现在!!
当师姊如预料中放开刀刃的那瞬间,我看准时机将菜刀扔向地板,反过来抓住师姊的双手,封住了她的行动。
我试著制伏师姊,她则奋力抵抗。
「「啊……!?」」
互相拉扯的两人双双倒地,师姊就这么被我压倒在地。
躺在我下方的师姊仍打算伸手拿取菜刀。这个笨蛋!!我进一步加诸力量,紧握她的双手。
「放开我!」
「怎么可能放开!请老实一点!!」
「那么………………杀了我……」
(插图009)
在我身下的师姊放松了力气。经过一番挣扎,她的肌肤微微泛红,水滴滑落双颊。
「你太天真了。」
我将掉落地板的菜刀踢到桌子底下,并如此说道。
「就是因为这样,你才会不断错失诘而败北。只不过是初次参加三段循环赛尝到连败,就嚷嚷著要砍掉右手或叫人杀了你,抗压性未免太低了吧?就连我这个国中生棋士都没能一次通过三段循环赛。既然才能不如我,就别那么自以为是。」
「唔……!!」
不甘心的师姊咬牙切齿,从我身上别开了目光。
我像是要环抱住师姊的身体一般,将嘴凑向她的耳际。
「要不要听听看,我刚进入奖励会时前辈最先告诉我的故事?」
「…………」
「毕竟前辈们都很宠溺师姊,所以你可能没听说过,不过我可是受到了百般威胁哦。我知道很多堪称鬼故事的传言,也亲身遭遇过那种场面。」
「……少在那里说大话!他们……才没有宠溺我……!」
「你知道为什么关西将棋会馆的窗户,比东京将棋会馆更少吗?」
「…………不知道。那种事根本无关紧──」
「因为曾有奖励会员像现在的你一样,在三段循环赛惨遭连败,绝望之际跳楼自杀。」
「唔……!」
「所以建立关西将棋会馆时才会极力减少窗户的数量,避免又有人因输棋而跳楼。」
「他……死了吗?」
「更惨。虽然跳楼了,他却没死成。只有脚骨折,甚至没有陷入昏迷。因为意识还很清晰,能清楚地感受到痛楚……而且最终他还是无法放弃三段循环赛,只好忍著剧痛将剩下的棋局下完,但那种情况下根本没办法好好下棋,于是全数败北。简直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对吧?」
「那、那个人……后来怎么样了?」
「虽然没能成为职业棋士,不过他还活著。师姊你也和那个人熟识。」
「咦……?」
没错,身体是不会轻易毁坏的。即便骨折,只要经过一段时间便会自行康复。
然而心却不一样。
一度崩溃的心未必能够恢复原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