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州不肯认他。wodeshucheng.com只是当看着周昭和的神情他又有些怪他,为什么不肯改口?只是改口叫声“爸”有那么难吗?只是当着老爷子的面叫一声哄哄他不行么?他并不奢求周十州能完全接纳他,可他连做戏的机会都不肯给么?周承义的自责、懊悔和失望膨胀成了胸间无法抒出的气息,在他体内游走,生生压榨着他身体的每一个细胞。
周承义退出了房间,周十州仍低头跪着不起。袁锦知道他在担心周昭和的身体。只是那份倔强叫他无法开口打破沉寂。
“有这么难么?我不是干涉你的决策,只是作为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头子,想听自己孙子叫自己儿子一声‘父亲’,有这么难么?德国的事情我不过问,我只是想还在世的这几年享受一下儿孙绕膝的天伦之乐,有这么难么?济川啊,就是张嘴称呼一下,有这么难么?”
作者有话要说:
☆、以爱之名
周老爷子的质问几乎带着祈求,任谁听了心里都不好受。一个站在顶端多年尊贵骄傲的老人,突然用这种祈求而疲惫地语气说话,这极大的落差把人心都堵死了。
袁锦动容,周十州却低着头缓缓道:“老爷子把周氏交与我,我不能让它的名誉受到玷污。”
“在这秋实园中,只有咱们祖孙,也不能改口吗?啊?”
“即平陇,复望蜀,孙儿不能一退再退。”周十州沉默了几分,仍坚持不肯退让。
周老爷子长吁一口气,手中的狮子头也不揉了,心里悲恸,手一松,其中一颗掉了下来,砸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袁锦心一紧,这是周家百年核桃,是周家权力的象征。而且这对狮子头是精品,整体色泽柔和润亮,是周老爷子心头宝,这一下要是摔出痕迹,周老爷子不得心疼死?
果然,周老爷子松开的手立即握紧了,剩下那一个没有掉下去。他忽地坐直了身子,睁开眼看掉在地上的核桃。周十州伸手捡起来,看了一眼道:“无大碍。”把核桃递过去,周老爷子伸手接住,双目凝视了好一会儿才哀叹道:“我竟连它也保不住了。”说完就长叹两声无比哀戚喃声道:“它在周家百年了,从没遭此磕碰,到我手里更是愈加如玉似金,没想到啊,晚节不保……我周昭和如何面对祖宗!”
周十州低着头也不言语,周老爷子就摸着核桃慢慢竟在眼角划出了一道泪痕。袁锦眼看着那滴泪水沿着眼角滑过太阳穴最后进了周老爷子斑白稀疏的鬓角。袁锦几乎脑子空白,震撼地站在那里忘了劝慰。
袁启华也有对核桃,只是不是百年狮子头而是年数短的官帽。袁家不像周家,把这核桃当成传家宝,但袁启华也极珍贵他那对官帽。老人家对他们心爱的核桃的感情,袁锦在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袁启华只是把他那对核桃当文玩玩尚且那么珍惜,更遑论周老爷子对他们周家传家宝的感情了。
袁锦慢慢走过去,慢慢蹲下,轻声道:“您为周氏选了最理想的继承人,尽管他在这件事上违背您的心意。您为周氏的心,所有人都清楚。您为周氏所做的一切,能在最动荡的年代仍保留周氏风骨热血,这一点,谁也不能替代。”袁锦说着凝视着周昭和手里核桃上的痕迹微笑道:“这点痕迹,不是缺憾,却是记忆,就像刻录史书一样,把您的功绩和荣耀永远地记录在上面,随着它代代相传,周家子孙都会铭记。您为周氏做出的牺牲和贡献是值得周家人代代相传的。”
袁锦说得极其真诚。她声音不大却温柔有力,缓和沉静的语调慢慢调和着哀伤得氛围,周昭和的面容渐渐缓和,终于出声道:“我为周氏做了这么多,老了想要一个恳求都不能得,这叫我情何以堪?”
袁锦知晓他内心的痛苦,犹如当年她自己的心结一样。她一心想嫁给罗政,不顾一切从医院逃出来,为罗政去参加各种宴会,为他挡酒,为他打着袁氏的旗号拉关系,她为罗政做了太多太多,那些她深恶痛绝的事情却为了罗政她甘之若饴的去做,为了罗政她能心中存着一口气重生,只是没想到一切都是她一厢情愿,她想要一个爱情,他却从没给过。那晚在医院旁的公园,她为罗政流完了最后一滴眼泪。她告诉自己,上辈子她没流干净的眼泪这辈子流干净了也算了却前缘,她是袁家人,她不怕受伤。
袁锦想,她做的一切只是因为她对罗政的心。她的初心是爱他,最后得到这样的结局也改变不了当初爱他的心意。既然爱过了,又结束了,她没有违背初心,她光明正大,她后悔吗?
她是有些后悔,然而只是悔恨自己愚笨误会周十州。她从前的所作所为把周十州曾逼成什么样子?她那时不曾留意,今生知晓了真相,便不会再错下去。
“周爷爷,您认为您当初做错了吗?”袁锦轻声问道。
周昭和被袁锦问住了。错了么?二十八年前,他发现他的儿子周承义竟对韩沂旧情复燃那天,他先是为了保住周氏名誉,阻止徐敏之与周承义离婚,骗徐敏之其实周承义根本不知道韩沂的消息,一切都是韩沂为了进周家不择手段,然后制造舆论拍了陷害韩沂偷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