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一把拉起她。hongteowd.com钱惠踉跄着跟父亲走到门口,仍然回头一望。钱父也转回头来说:“离婚契约我会派人送来的。”
钮五阳呆了一会儿,突然悟到什么,他追了出去。可他们已经走出了很远,在小桥边上了船。他想追,可是来不及了,他知道追也没用,声嘶力竭地喊了一声:“阿惠……”
看着钱惠被其父带走,姗如心里非常难受,她只能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数落儿子:“五阳,你该死!多好的媳『妇』,你留不住。妈盼你妻妾齐全,子孙满堂,可你……我可怎么办!方丽被胡家休了,曼蝉又不知去向,这回,你也孤身一人了,叫妈怎么办?难道钮家的祖坟真的风水不好,非孤即寡?……这都是你自己作的孽,为什么非要缠那长三妹……”“妈,我对阿惠也不薄呀!我喜欢格格,为她我什么事也肯做……阿惠人不错,可惜跟我没缘分,吃尽了苦头,她还是走了好。”钮五阳掏出手绢替母亲擦泪,“妈,这事不能怨我,我没让她走,是她自己要走的。”“五阳,你不能昧良心,阿惠人很善良……妈求你,你去湖州把她娘俩儿接回来吧……”
钮五阳悲喜全无。原本妻妾双全的他,如今妾死妻走,只剩一人形影相吊,但他心里升起了另一种希望:他可以和所爱的格格好事成双了。一切似乎很不容易,又很容易……一对孤男寡女,半世生死情缘。他在一阵肝肠寸断后,来到了绿杨楼,敲着大门,里面无人应。他激愤起来,用拳擂门,大门吱的一声开了,门房衣衫不整,刚从床上爬起来,见是钮五阳,就说:“二爷,这都几点了……”他喝道:“格格在吗?”“格格?”门房看了看他,“二爷,格格在齐老爷点河灯的第二天就走了。”“走了?”钮五阳蹬开大门,疯子一样往里闯,他来到墨琴的住处,一脚踹开房门,里面黑乎乎的,他大声说:“点灯!”门房将美孚灯点着,举着进来,幽光照『射』着屋子,里面凌『乱』不堪,桌上翻倒着几只酒瓶酒杯,锦帐一直拖到地上,长长的,如一片月光。钮五阳睹物伤情,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坐在那里不想动。突然,他从口袋里掏出几块大洋扔给门房说:“你走吧,我在这儿呆一会儿。”门房收了钱,关上门,拎走了灯,房间陷入一片黑暗。
墨琴回到了上海。这天,她一个人坐在黄包车上,漫无边际地让车夫拉着走。直到车夫有些不愿意了,她才让车夫拉她去老北京酒楼。她走进去的时候,一排待应生在门口恭候,里面却一个客人也没有。她感到奇怪,选了一个靠窗的位子坐定,拿出化妆镜上妆。突然,小圆镜里出现了一排穿戴清朝服饰的侍从。她惊讶地回过头,侍从已经到了她面前,一个穿着大福晋衣饰的领班向她施礼:“给格格请安。”她扬着眉,不知所措地问:“这是怎么回事?”没有人回答。接着,一个穿着清朝王爷服装的人出现了:“格格,我等你多时了,就想在这儿给大格格接风。”墨琴一看,顿时傻了眼:这位“王爷”竟然就是蔡鸿昆!“你怎么会在这里?你知道我会来这儿?”她问。“你一到上海我就知道了,你和齐彻的事大报小报天天在登,已家喻户晓。”他在墨琴对面坐下,“格格,一年前的诺言你没忘了吧?”墨琴装傻:“一年前?我说过什么?”“你说过,如果一年内你不结婚,你就嫁给我,这可是你亲口说的。那是去年的阴历七月十六,到今天正好是一年。”“噢,我说过吗?”蔡鸿昆没有回答,向侍从拍了拍手说:“开始!”
大厅中出现了一些乐人,弹奏起清宫的雅乐,侍从们模仿着皇族进膳,菜流水一样一道道送上来。这一切让墨琴目瞪口呆,不由得为蔡鸿昆精巧的设计折服,她问:“这么大的饭店,怎么就我们两个人?”“我包了。”他又点了点头,一个侍从送上一套大福晋的服饰,非常漂亮。“换上吧,这是真正的贡品,苏州贡院制作的。”墨琴说:“这太奢侈了,我只是个格格,这规格够得上王爷福晋了。”“格格,在我眼里,你比皇上还大!格格,这套福晋装是光绪爷给瑾妃定做的,可是我量过,你穿正好。”墨琴一惊,问:“真的?”她爱不释手地把玩着这套服装,觉得心花怒放。“这是真正的贡品,穿上吧,你肯定喜欢。”他一挥手,过来一群侍女,她们拥着墨琴走入内室换衣。一会儿,墨琴穿着大福晋的服装出来了:“你看怎么样?”“不错,格格一身皇气!”他痴情地望着墨琴,“格格,嫁给我吧!你还要我等多少年?”
墨琴无言了。一名侍从过来斟酒,蔡鸿昆趁势举杯:“格格,请,里面还有更精致的房间。”她中了魔一样,不知说什么好,犹犹豫豫挽住了蔡鸿昆的胳膊,半闭上眼……蔡鸿昆一手挽着她,另一只手举着酒杯,在飘飘欲仙的乐声中走去。在雅室的门前,他一扬手,将一只空了的玻璃杯抛向空中,玻璃杯落地碎裂,发出清脆的响声。
钮五阳来到雁影楼,他站在天井里等待节『妇』出来。胡碧容从小窗探出头来,粗声大气地喊:“老二,进来呀!”等钮五阳走进房间,她问:“怎么,回来好几天了,都不到我这里看看?扳倒了齐彻,用不着嫂子了,门也不进了,是不是?”“大嫂怎么说这话!”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