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阳一脸的不高兴,“寡『妇』门前是非多,我敢吗?”她酸酸地说:“寡『妇』?我还节『妇』呢。老二,灭了齐彻,你该高兴才是,怎么看上去情绪不好?”“妾死妻走,高兴不起来啊。”他说。“看你,真是的,如今男人三大福气:升官发财死老婆。你老婆没死,走了,多好的事,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大嫂,这话可不像是你说的。”“老二,这时代可不是我守节那会儿了,要女人三从四德,阿惠想走就走,回到娘家再嫁个人就完了……像我那会儿,你赶她走她也不会走,你死了,她还得给你守节!你们钮家不是喜欢节『妇』……”
她看钮五阳十分气恼,就改口说,“老二,你有钱有势,穿着上校军服,是全上海最值钱的钻石王老五,讨个美人还不是唾手可得,灰心什么?你升了官,当上团长,是大帅面前的红人,这么干下去,钮家的名气就不是经商了,而是要出一个政客、大官,你说呢?”“大嫂,别寒碜我了,有事就说。”节『妇』眉头一皱:“我找你来是为了九叔,他还在里面关着呢!”“关就关吧,这事民愤太大!让他委屈几天吧,他手伸得太长了。”“老二,他可是为你顶了缸。你别因为上次九叔要严惩你,所以对他不满……”她阴着脸说,“齐彻的事是你拿着大帅的密令来办的,否则他敢?”“别往我身上推,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如今是民国,族规不能代替法律。”钮五阳忽地站起来,“这事不是我搅出来的,别往我身上推。”“老二,你没良心!为你办事,替你出气,你不领情?”她气得站了起来,又不好发作,忍着气说,“老二,我们没往你身上推,我只是说你回上海后,让大帅给吴县长写张条子,放了九叔。”“不行,这个忙我不帮。”说完,他转身而去……
钮方丽病倒了,她恹恹地躺在床上,脑子里是一幕幕与齐彻相识相爱的往事。这天深夜,她起床想点香告祭齐彻,忽听有人敲门,她开了门,肖晃和曼蝉突然出现在面前。她抱着妹妹哭了起来。曼蝉是得到齐彻被放河灯的消息后,与肖晃一起赶回南溪的。肖晃说:“听说浔泰厂要为我哥办一个葬礼,找不到尸体的话,就搞一个衣冠冢。”钮方丽说:“我总觉得齐先生还活着,因为那天下雨,我去湖边寻找线索,有人告诉过我,一个种地瓜的老汉在湖中岛上看见过什么,可是我找不到那老头,也不知道是湖里的什么岛。”“我哥活着,在岛上?”肖晃瞪大眼睛,“这是真的?”
钮方丽点点头又摇摇头:“只是一种可能。”“那我就去找!太湖里的小岛,没有一个我不知道的。”
一条大篷船张足了帆,在湖面上搜寻。肖晃站在船头,手上拿着一张图,和船老大商量。常亮说:“好像那边还有个墩子。”
“那是甲鱼墩,王八不拉屎的地方。”船老大说。常亮举起望远镜看着,过了一会儿说:“你看,墩子上好像有块红薯地。”肖晃从他手里接过望远镜,一望,果如其所说,于是说:“走,靠上去看看。”
很快,船到甲鱼墩,没等船停稳,一拨人跳了下去,沿岛边搜索。
泥泞的岸边长满了芦苇,他们在岛边发现了一根拴船的桩子,浅浅地『插』在泥里,前面是一块地瓜田。一个船夫喊了起来:“这儿,你们看!”肖晃和常亮一起赶到,看见了那块门板。肖晃十分激动,说:“快,分头找!”说完,他像一只猴子,急速地在草丛里穿行。突然肖晃摔倒在泥地上,待他爬起来时,不远处出现了一堆新翻的泥,一块木牌,上面有炭写的黑字,字迹很清楚:南溪肖伯雄之子齐彻之墓。
原来,老汉走后,荒岛沉寂着,再无人来。齐彻还是抱着一线希望在湖边眺望太湖,朝来往的船只呼救,可没人理他。他孤坐在岸上,一缕孤烟正飘飘袅袅地升向天空……几天过去,齐彻吃完了老汉留下的食品,生还的希望十分渺茫。于是,他将门板上的白幡撕碎,可是一片碎布条中,“『奸』夫”两字兀然犹存,惕目惊心。他用一根柴棍挑着白幡点燃,慢慢地烧起来。当白幡烧尽的时候,他肚子饿了,就从火堆里扒出一个烧得乌黑的红薯,放在地上拍打了一下,贪婪地啃着,连皮上那一点点渣子都不放过,吃得满嘴乌黑,然后,他走到湖边,趴下身子,大口大口地喝水……他抬起头来,脸上东一道西一道,像上过墨彩的印第安人。
然后他用力挖了一个坑,用黑炭在一块木牌上写下“南溪肖伯雄之子齐彻之墓”,就躺下等死了。
“哥……哥……”肖晃喊了两声,见没有动静,就扑到土堆上,看见齐彻直直地躺在坑底,一副人死气绝的样子,不禁叫起来:“哥,哥,我在这儿……”然后他滚到土坑里,抱起齐彻,听了听他的心口,觉得好像还活着,于是给他做人工吸呼。这时,众人也赶到了,他们七手八脚将齐彻从坑里抬起来。一个工人朝天空放了一枚穿天的焰炮,将消息告诉搜寻的人群……
风吹云动星不动 第十四章小红孩骑大马
墨琴嫁给了蔡鸿昆。婚后第三天,蔡鸿昆去视察军营,墨琴一个人在家睡觉,直到太阳老高也不肯起床。佣『妇』把当天的报纸递给她,她懒懒地翻阅着,突然,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