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师语气还是有些生硬,说完瞄了一眼戴秋,然后便低头假装看书......
陈老师的这句话,不知道是劝龚海的爸爸忍耐些日子,很快便过去呢,还是劝戴秋不要悲伤,人生得往前看。
龚海没有请到陈老师帮忙,便识趣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当听到龚海提到戴秋的妈妈时,我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戴秋,他还是一言未发,嘴唇翕动,想要哭出来,但最终还是强忍,没有流出泪水,任由泪花在眼眶里打转,慢慢风干掉。
或许他也不希望自己的妈妈去别人家里闹事,再闹他的爸爸也回不来了,他现在满肚子的悲伤和委屈无人倾诉,其他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他。
戴春死后没多久,父亲就回来了,地里的玉米也到了该收成的时候,他是回来帮助母亲收庄稼的。
父亲刚回来坐下不久,母亲就迫不及待地问:
“席正,戴春死了,那笔钱怎么办?”
自菲菲姐告诉她戴春死讯的那天起,母亲就整日惶惶不安,连做梦就梦见那笔账要不回来了,一贫如洗的家里不知道以后该当如何。
“怎么办?他儿子还呗,我跟他是有协议的。”
父亲嘴上虽然这样说,但明显底气不足,因为这种高利贷是不受法律保护的,如今戴春已经死了,他的家人如果耍赖,不答应偿还,也就无可奈何。
其实父亲在金州市打工时,就已经得知戴春被人打死的消息,他想了很多种收钱的方法,却没有一种是可能顺利要到钱的。
“那你打算怎么去收?”母亲问,她也看出了父亲的担忧。
“唉~他人刚死,死者为大,暂时也不好去他家里催收,就先缓一缓吧!”
父亲长叹一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知道,想要回那笔钱,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
………………
自从上次“没打招呼”被陈老师点名批评后,我都不好意思跟他说话,我时常积极地表现自己,主动回答问题,主动解题,听课时也专心致志。
即便有时候听不进去,也要装作很认真的样子,就是希望能取得老师的谅解,不过貌似陈老师后来也没再跟我计较那件事。
我有一段时间除了跟李廷军和邓丹丹整天打闹外,还迷恋上了“打蛋子”,就是弹玻璃珠,是我堂哥教我玩的,他是二伯的小儿子,名叫赵光华,比我大两岁多,也在水平小学读书。
如今应该很少有小孩喜欢弹玻璃珠了,记得小时候,我们都很热衷于这项活动。
起初我在学校经常看到同学玩,我也来了兴趣,先用玻璃珠在地上摁一个比玻璃珠稍稍大一点的凹坑,把凹坑称作“窝”,然后在一定距离处划一条线,几个人站在线外,按照先后顺序往“窝”的地方扔自己的玻璃珠。
每个人拿起自己扔的玻璃珠,放在食指的中间关节处,再用大拇指往外弹,依照次序,尽可能地把别人的玻璃珠弹离“窝”的周围,再将自己的弹进“窝”里。
进了“窝”的玻璃珠就有资格吃掉别人的了,弹到谁的,就把它收到自己手里。
玻璃珠也分很多种档次,中心一般都带有花瓣,花瓣越多,或者表面镀了一层釉的就要相对贵一点,一颗抵普通的两颗到三颗,还有纯色的也卖得要贵一点。
我当时去我家对面的小卖部买了一块钱的,得了二十颗,是普通型的,拿去学校跟同学一起弹,没几天就输光了,又接着去买,很是着迷。
光华哥也喜欢经常跟我一起弹玻璃珠,因为他知道,赢了我身上的,我就会掏钱向他买,慢慢地,他就发现了这个“生财之道”。
课间、放学回家的路上、还有回到家后,我俩基本都是在弹玻璃珠,我总是输,而他总是赢。
有一次,放学回到家,我直接跟着光华哥去到他家侧面的院坝里弹玻璃珠,我身上的珠子输完了,打算回家,他提议:
“老弟,要不咱们玩一毛钱一颗珠子怎么样?”
意思就是,假如输了一颗珠子,就给一毛钱,不用重新向他买珠子。
“我身上已经没钱了!”我为难地说。
本来就很难得到钱,母亲断断续续给我的几块钱,这段时间全部用来买玻璃珠了,而且还全部输光了。
“欠着也行,如果我输了就给你珠子。”光华哥继续煽动我。
我心里想着,经过这段时间的练习,我弹玻璃珠的技术也越来越好了,不一定会输,这是赢回自己珠子的唯一办法,不然以后想玩都没得玩了,因为我已经没钱再去买珠子了。
可是光华哥弹玻璃珠的技术太强了,弹着弹着,我都已经欠了他两块钱了,眼看天色已晚,他便再次怂恿我:
“老弟,想不想扳本?”
开玩笑!扳本谈何容易,我要想把两块钱扳回来,得赢他二十次才做得到。
“算了,再怎么扳也扳不回来了。”我垂头丧气地说。
我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这两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