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叔听后,当即开口:“幺嫂,你所说的价格,也许有人愿意做,但质量方面,可能就没有保证,毕竟一分钱一分货嘛。”
随即又转过视线对父亲说:“我也实话实说吧,绝不多让你们花一分冤枉钱,我在别处怎么收费,你们就照着给,比起你们心目中的价格,也没高出多少,怎么样?”
母亲忙问:“你们在别处是怎么收费的?”
“你们是打算干包还是湿包?”陈大叔不答而问。
“湿包!”父亲跟母亲异口同声。
“干包”即是全部承包的意思,包括材料、人工、日常开销这些都算在里面,主人家只需要付钱,其他的都不用管。
而“湿包”,就只支付修房子的人工费,材料自己买,需要给干活的人供应一日三餐,烟酒这些日常所需。
父亲跟母亲肯定更愿意采用湿包制,因为这样可以节约不少成本。
所有材料自己去镇上买,钱花得放心,不用担心承包人为了拿回扣而尽挑最便宜的采购。
做菜的食材,大部分也出在自家,相比于按钱来算,也要节省些。
“其实我也喜欢接湿包,省得我还要自己想办法解决吃的,太麻烦,哈哈——”陈大叔爽朗大笑。
然后稍微收起笑容,接着商议:“那我们就先只讲人工费……”
陈大叔提出的价格,在可接受范围内,可母亲还是不敢擅作主张,得征求父亲的同意。
父亲根本就不懂,也没做过任何调研,示意由母亲拿主意。
按照母亲的访问对比分析,陈大叔要价确实合情合理,完全没有故意虚抬价格,但还是尽量讨价还价,希望还能有所降低。
但陈大叔态度坚决,声称:“我也是个耿直人,喜欢干爽快事,绝不多要,但也不能少,要是我往高处提,再讲下来,还不是跟现在一个样?”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母亲也不好意思再要求降价,便欣然同意。
之后他们又向陈大叔请教各种预算,材料费,人工开销,所有费用加起来,与父亲兜里的钱相差无几。
谈论许久,夜已深,陈大叔还得回家照顾老婆孩子,他的第二个孩子刚出生不久,放心不下。
起身告辞,出了房门,发动摩托车绝尘而去。
待陈大叔离开后,母亲默默按建筑平方在心里计算,结果令她高兴不已,立马欣喜万分的对父亲说:
“还说女人顶不了事,你看,听我的没错吧!这个单价,算下来要比包给邓兴伦他们节省两千多块钱,你又何必在意那两百块的定金呢!”
父亲听后大吃一惊,喜形于色,自己也算一遍,加上母亲在一旁提示,计算无误,确实节约出两千多块。
跟陈大叔商议过,等拆掉老房子,垃圾清扫干净,再打电话通知他。
父亲也交给他两百块钱作为定金,他却只抽走一百块,笑说是为父亲减少反悔成本。
而陈大叔自己还有另一桩已经接下的活需要干,留给父亲收拾准备的时间充足。
要拆掉老房子,得花费不少时间,也是很苦很累的力气活。
可是老房子拆掉后,我们一家人就没地方可住,屋里七七八八的物件也找不到地方摆放。
在父亲的请求下,三伯答应暂时让出他家左厢房给我和奶奶住,而父亲跟母亲则带着妹妹栖身到牛棚里。
主屋前有一间牛棚,也是土墙修筑的,那头养了几年的大水牛被卖掉后,就一直空着。
父亲决定将其利用起来,暂时过渡,直到新房修建完工再腾出来。
牛棚里面全是牛粪夹带着淤泥,父亲将其全部清走,再往里面倒干燥泥土,将所有坑洼填平压实。
棚顶有几处地方经常漏雨,一到下雨天,就“嗒嗒”往下滴水。
水牛皮糙肉厚,天生喜欢到脏水里打滚,不害怕漏下的雨水,所以一直没有解决这个问题。
但人不一样,堆放的物品也惧怕水的侵蚀,棚顶必须完善,才能放心搬进去。
父亲将顶部所有麦草跟朽木拆掉,再把两头的“人”字形墙壁推倒,改成一堵墙高,另一堵矮些的斜坡状。
往上面铺满一层木头,交叉面一层竹子,再盖两层塑料布,然后到四伯家附近的松树林里运来松叶,铺到塑料布上,厚厚一层,最后再在表面堆一层泥土。
起初,四伯也来帮助忙活了一个早上,吃过中午饭,他以身体不舒服为由离开,后就再没来过,只有父亲一人坚持完成。
这种盖房方式,不禁让我联想到以前的水平小学,顶部也是采用相似的方法,只不过墙壁是用石头垒成,而我家牛棚是泥土筑造。
地面回填平整,棚顶翻新,确认不再漏水,父亲便将床、柜子、电视、粮食及一堆破烂杂物搬到里面。
奶奶的床、新买的炉火、碗柜以及日常生活所需物品,都搬去三伯家左厢房。
另外还用水泥砖和木板在奶奶的床边给我也搭了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