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二十一，洛阳。
萧静言今天梳的是童子髻。
“我不要了！”她看着镜子，嫌弃地嚷嚷道，“太难看了。”
等了很久的梳髻，李诵寻着声过来，瞧她这副清新可爱的模样，笑着说：“我觉得挺好的，就这样吧。”
“我不想出去了。”萧静言懊恼着脸，说道。
“是你自己要闹着去国子监的，怎么临了还要反悔？”李诵戳着她的髻角，调笑道。
“这不是还没去吗，怎么不能反悔了？”
“你要是不去，岂不是浪费这半天的时辰？”发丝全都梳上去了，他摸起她的后脖颈来更加得心应手，声音愈发轻柔，“走吧。”
萧静言腆着脸，起了身。
然后她就感觉脚下失重，自己被他竖着抱起，好像是在掂量着重量。
“放我下来！”萧静言惊呼出声，这儿还有旁人在呢，可不是他打情骂俏的时候。
“童儿读书读瘦了，要多吃些才好。”他把她放下，一本正经地开玩笑道。
“谁是童儿，你别瞎说！”
“难道不是吗？白衣秀士和他那脑子不太灵光的跟班书童。”萧静言被他揽着腰身，四目对视，他的宠溺望眼欲穿。
“快走吧。”萧静言不好意思地避开眼神，说道。
今日出宫他们没有选择乘车。在洛阳摩肩接踵的熙攘人群中，萧静言忍不住驻足四处看了热闹。
还没赏玩一会儿，小手就被他攥着拉走了。
萧静言的脚步没跟上，一时被拽得生疼。
“光天化日的，你跟我拉拉扯扯的干什么呀？”好不容易甩开了，她抱怨道。
“一步三回头，走丢了怎么办？”
萧静言却觉得多此一举，言道：“我知道去国子监的路，不用你看顾我。”
“不许贪玩。”他一脸正色地带着命令的语气说道。来洛阳这么些天了，怎么还没玩够？
“像你这样精致漂亮的书童，要是被牙婆看上了，是会被拐去发卖的。”说着，李诵又紧紧牵起了她的手，让她紧跟着自己。
“东都国朝重地，谁敢作乱？”萧静言只觉得他又在唬人了，“再说，哪有两个男子光天化日拉拉扯扯的？你玩得开，我还觉得不自在呢。”
为了做戏避嫌，她又把自己的手抽回来了。
李诵觉得有理，言道：“是，你说得对。但是不能再乱跑了。”
再往前走，路过了一家书铺。
萧静言是跟着李诵进来的。也许是为了要符合他的书生身份，他是特意到书铺买几本书的。
那些经史子集萧静言是没兴趣去看了，近段时间出版的传奇她倒是没有看过。
“这位郎君好眼光。”书铺的一个伙计见她对这个感兴趣，热情地招待道，“国朝大师沈先生的新作，我们这儿独家一份儿，专门在西京抄录过来的！您先看看？”
要不怎么说沈既济的作品流传甚广呢，现在都是大师级别了？萧静言心里忍俊不禁。
“你看什么呢？”在这边逗留许久，李诵过来问道。
“我想要这个。”她期许的目光望着他，说道。
他看她的眼神上下飘忽起来，多少淫词是往这里学的，怎么现在还想看？于是言道：“回来再拿吧。”
他们回来的时候可不一定会路过这里了。
萧静言也知道了他的话术，“份额有限，回来了就没有了。先生，先下手为强啊。”
“是啊，”那伙计也附和着，“听说沈拾遗新上了选举之议，正得陛下重用，他的新作，火热着呢！”
萧静言仍是眼巴巴的望着他，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他不好再说不了。
所以她真是越来越胆大了，私下里看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还当面求他。
他虽然是松了口，但目光如炬的样子，好像是在警告她下不为例。可是她此时只顾得欣喜，根本不在意。
萧静言原本打算在路上看的，可是一出了店门，他就把所有的书丢到她怀里去了。
萧静言心里叫苦，“你让我拿这么多干什么？”
“你是书童，你不拿着难不成是我拿着？”
两手不得空隙，她的心思也泡汤了。萧静言只好认真地跟上他的步伐，“你等等我！”她端着小步在后面喊。
穿过了繁华地带，再往南几个里坊，人流渐渐少了。
“啊……”萧静言是不注意的与人撞了个满怀，书本散了一地。
“毛毛躁躁的，走路不长眼啊？”
她抬眼，是一个锦缎华丽的年轻男子。
那人看是个模样标致的书童，腼腆可爱，马上换了一副面孔，蹲下来帮她收拾书册，言道：“你是谁家的书童，怎么没见过？”
“……”萧静言想回答，却发现自己被不怀好意地盯着，紧接着他就趁还书的空隙摸着她的手不放。
陌生男子的触碰让她本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