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墙如一道横亘于污秽大地上的巨大蓝宝石脊梁,在昏沉的血色天幕下倔强地闪耀着幽寒之光。/鸿¨特^小·说+网* -免+费^阅`读+祖魂残影带来的悲怆余韵尚未完全散去,城墙上却已陷入一种近乎死寂的紧绷。短暂的喘息被无孔不入的恐惧填满。涵婓倚靠着冰冷刺骨的墙垛,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针扎般的剧痛,强行引动地脉残魂的反噬如同跗骨之蛆,啃噬着他的经脉。他抬起沾着冰蓝血渍的手,死死按住胸前翻腾的气血,目光却死死锁在冰墙之外那片令人窒息的血色汪洋上。
血灵军并未因冰墙的骤然强化而退却。短暂的混乱后,那五千沉默如铁的黑甲洪流重新稳住了阵脚。污秽的能量在他们头顶汇聚,形成一片低垂的、不断翻涌的暗红云涡,如同一个巨大伤口正在汩汩冒血。一股更沉、更凝实、带着铁锈与死亡混合气味的压力,如同无形的铅块,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守城修士的心头,压得他们几乎喘不过气。这不是溃败的征兆,而是暴风雨前令人窒息的宁静,是猛兽在扑杀前最后的蓄力。
“不对劲……”玄甲的声音干涩沙哑,他高大的身躯紧贴着冰冷的城垛,玄铁甲胄上凝结的污血冰晶簌簌掉落。他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血灵军阵型后方那片最浓郁的阴影区域,那里仿佛连光线都被吞噬,只有一片令人心悸的黑暗。“太安静了。他们在等什么?”
没人能回答他。城墙上的修士们紧握着手中光芒黯淡的法器或兵刃,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汗水混合着血污和冰屑从额角滑落,滴在冰冷的石面上,瞬间冻结。绝望,如同冰墙缝隙里渗入的寒气,无声无息地蔓延。
“咳……”一声压抑到极致的闷咳从旁边传来。
冰凰。她靠坐在离涵婓不远的一处箭垛下,背脊挺得笔直,仿佛一株在暴风雪中不肯折腰的孤傲寒梅。然而,她原本冰玉般剔透无瑕的脸庞,此刻却笼罩着一层不正常的灰败死气,如同蒙尘的美玉。那双曾辉映星河的冰蓝色眼眸深处,一点赤红如同深渊中的鬼火,正顽强地、持续地燃烧着,每一次闪烁都让她的身体不易察觉地痉挛一下。她放在膝上的双手,指尖深深掐入掌心,几滴冰蓝色的血液渗出,还未滴落,便在空气中凝结成细小的血晶,叮叮当当地落在她冰霜凝结的裙摆上。
她在与体内的命劫烙印进行着无声却惨烈的角力。每一次强行压制那试图破茧而出的赤瞳之力,都像是在自己的神魂上剜下一刀。先前为了压制血灵军攻势而强行凝聚冰翼,已让这道沉寂许久的枷锁蠢蠢欲动,祖魂残影引动地脉寒气爆发带来的天地能量激荡,更是如同在滚油中泼入冷水,瞬间引爆了她体内脆弱的平衡。
“凰尊……”涵婓艰难地转过头,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虚弱和担忧。他清晰地看到冰凰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又在瞬间冻结成霜,看到她挺直的背脊在细微却无法控制的颤抖。那是一种源自生命本源的枯竭感,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她体内飞速地燃烧、流逝。
冰凰没有看他,只是缓缓抬起一只手,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她的目光穿透冰墙,投向那片翻涌的血色云涡深处,冰蓝色的瞳孔深处,那点赤红骤然炽亮了一瞬,带着一种近乎预知的冰冷决绝。
“来了。”她的声音低得如同寒风吹过冰隙,带着一种洞穿虚妄的穿透力。o咸+鱼?看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话语——
呜——!
一声苍凉、沉重、如同从远古战场吹响的号角声,骤然撕裂了战场的死寂!这号角声并非来自物理的震动,而是直接作用于灵魂深处,带着一种蛮荒、嗜血、碾碎一切的意志,瞬间让城墙上所有修为稍弱的修士眼前一黑,头痛欲裂,甚至有人双耳直接渗出鲜血!
轰!轰!轰!
伴随着号角声,大地开始有节奏地震颤!每一次震颤都沉重无比,仿佛有远古的巨兽正在苏醒,迈着毁灭的步伐而来!
血灵军庞大的阵列如同被无形的巨斧劈开,黑压压的军阵从中裂开一条笔直的通道。通道尽头,那片最浓郁的阴影之中,一排排身影缓缓走出。
他们与普通的血灵军截然不同。
身高普遍超过两丈,覆盖全身的甲胄并非制式的黑甲,而是呈现出一种斑驳的、仿佛被岁月和血污反复浸染的暗红色泽。甲胄的样式极为古老,粗犷、厚重,布满了狰狞的撞角、倒刺和深刻的凹痕,如同从某个远古陵墓中刚刚爬出的陪葬武士。他们没有携带任何远程武器,手中紧握的,是几乎与身高等长的巨大骨矛!矛身惨白,不知由何种巨兽的骨骼打磨而成,矛尖却闪烁着幽暗如血的暗红光芒,散发出令人灵魂冻结的杀戮气息。他们的步伐沉重而整齐,每一步落下,脚下被污血浸透的冻土便瞬间晶化,留下一个清晰的、冒着丝丝寒气的血色冰晶脚印!
没有嘶吼,没有咆哮。只有一片死寂的沉默。但正是这沉默,比任何呐喊都更令人心胆俱裂。一股凝练到极致的、纯粹为毁灭而生的凶煞之气,如同无形的海啸,伴随着他们沉重的脚步,一波波冲击着巨大的冰墙!
冰墙表面那幽蓝的光芒,在这股凶煞之气的冲击下,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