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顷,城下敌军皆退,薛运仰卧城头,只觉天高气清,怡神养性,星月交辉,爽心悦目。
正陶醉中,忽闻耳畔异响,起身惊曰:“此乃何声?”
众人茫然不解其意,唯无支祁神色凝重,一步跃上城头向东瞭望,少顷,回身与薛运道:“又来也。”
刘洵错愕曰:“何来也?”
无支祁道:“又来一塔。”
无支祁于城头张望,言东面又来一塔。众人大惊,手足无措。又听一声长啸,确是恐齿巨兽,薛运急曰:“现距城下多远?”
无支祁道:“约百余丈。”
薛运又问蒋甫:“巨石还有几枚?”
蒋甫答曰:“尽矣。”
又问曰:“灭蚀流星几何?”
答曰:“亦尽矣。”
薛运再问关弦:“还有箭矢多少?”
关弦答曰:“约数百。”
薛运木然半响。俄尔,城外轰鸣,杀声四起,无支祁道:“战塔将至,速作决断。”
薛运与刘洵道:“速引军士撤回内城!”
刘洵道:“你待如何?”
薛运道:“无须多言,速去便是。”
薛运与蒋甫道:“你可记得塔中机关所在?”
蒋甫道:“于塔顶一暗格之中。”
薛运与关弦道:“速备两架弩车,满装弩箭。”
关弦得令,少顷部署妥当,薛运命关弦随刘洵同去,关弦道:“手足理当生死与共!”
薛运道:“汝伤势未愈,不可用强。”
关弦不从,薛运怒曰:“这等关头却要抗命!”
即命军士执之,强送内城。
城头仅留军士十余人,薛运与蒋甫道:“我执弩车,塔门开启便乱箭射之,你且随无支祁跃上塔顶,莫理战事,只管机关便好。”
蒋甫领诺。又与无支祁道:“蒋甫不甚敏捷,且仗你护持。”
无支祁道:“理会得。”
薛运道:“此去九死一生,你且小心。”
无支祁笑曰:“终究比你长命便是。”
少顷,塔身已现,距城头不过数丈。薛运与众人道:“乱箭过后,死守塔门!”
话音未落,塔顶忽现一连弩,箭矢却似疾风一般射来,薛运藏身弩车之后,切齿恨曰:“好个匠人,诸般手段知无不言,东夷予你多少恩惠?”
乱箭过后,铁塔撞上城头,塔门即开,薛运取荧粉望风而吹,一片白芒之下,薛运即发连弩,敌军举盾掩蔽,箭矢射尽,薛运掣起铁戟直扑塔门,十余伍长紧随其后,与敌血战。
无支祁跃上城头,扯住蒋甫借铁棒之力跃上塔顶。塔顶之上有一铁锁,锁下有一暗门,蒋甫取过械具,撬开铁锁掀起暗门,见其技艺纯熟,无支祁赞一声道:“好手段!”
不想蒋甫急曰:“却不见机关!”
无支祁惊曰:“缘何不见?”
蒋甫道:“想是另换工法。”
敌军自塔中不断涌出,薛运抵御不住,大呼曰:“事成否?”
蒋甫于格中反复寻觅,终不见机关,再看城头已为敌军所据,薛运被围当中,又问:“事成否?”
蒋甫手足无措无言以对,薛运情知事败,万念俱灰,大呼一声曰:“速回!”
话音未落,只觉脊背发凉,鲜血涌出,薛运一怔,不待回神,胸前又遭一刀。眼看刀斧齐至,薛运勉强招架两合,只觉眼前一黑,翻身栽倒。
刘洵等人退回内城,但见改换旗帜,便知城阙失守。正待关闭城门,关弦止之曰:“师兄未归,且稍待。”
刘洵曰;“只怕敌军转眼便至。”
关弦曰:“我自于城门抵挡,你于城中相机而动。”
二人说定,关弦引人来到城门。
少顷,一众敌军呼啸而来。刘洵呼曰:“速归,敌军甚众!”
关弦不从,命军士开弓以待。
俄尔,忽见三五人影先至,军士将要放箭,关弦眼毒,止之曰:“此乃无支祁。”
及至近前,见无支祁背负薛运,蒋甫等人紧随其后。关弦亦不多问,急引众人回城。
待城门关闭,东夷大军已至城下,山具司道:“而今士气正旺,当趁此良机一举攻下内城。”
仓颉道:“应先夺南门,与南郡大军相接。”
未几,军士来报:敌军以乱石封堵道路,隔断南北。仓颉叹曰:“纵使城破,薛运亦有顽抗之部署,此真罕有之良将,欲往城南,恐只内城一路。”
刑天曰:“全军休整,明日攻破内城。”
薛运重伤回营,命在须臾,精卫急来视之,待解下血衣,但见胸前伤口长有六寸,背后伤口长逾一尺,伤口深可见骨。
精卫道:“万幸未伤及脏腑。”
即命医官煮汤,先以药洗净伤口,剔除死肌烂肉,再以丝线缝合,手段却与凌寒无二。
待包扎妥当,薛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