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运二人正受炮烙之刑,忽有军士惶急来报,郡守姒康率军数千打入城中。陈禄大骇,即命军士御敌,一校尉在旁曰:“兵马皆在城西,府中唯百余人。”正说话间,一人自院外跌爬上前,哭诉曰:“大军已至府门。”
话音未落,一骑飞来,马上一人,面黑如炭,手执九尺长刀,厉声喝曰:“尔等知死乎?”
众人视之,正乃胡霸是,几人上前拦阻,皆殒命刀下。车骑大将手起刀落斩断铁索,薛运一步跃起,四下狂奔,身后青烟犹在,关弦俯卧地上,已无声息,背后一片焦糊。俄而,郡守率大军赶来,陈禄等人不敢相抗,皆束手就缚。薛运犹自狂奔院中,几人拦他不住,胡霸无奈,上前擒之,对视半响,忽闻薛运道:“此乃何处?却在地府?”
胡霸道:“若在地府,怎会见我?”
薛运道:“你是何人?阎君否?”
胡霸闻言,一拳正中脸颊,薛运只觉日月齐辉,钟鼓齐鸣,趔趄几步,险些栽倒。胡霸上前扯住曰:“知我何人否?”
薛运喘息半响道:“拜见车骑将军。”
整一夜,薛运言语含混,神智不清。次日天明,胡霸命人押来陈禄,与之道:“谋害上将,汝知何罪?”
陈禄道:“下官不知此人来历。”
胡霸曰:“既不知来历,怎可滥施酷刑草菅人命?”
陈禄答曰:“此人谋害公侯,按律当诛。”
胡霸紧锁双眉,见陈禄面无惧色,问曰:“陈公何在?”
陈禄转视薛运道:“此人拒不招认,下官却不知情。”
胡霸转与薛运道:“此人所言属实否?”
薛运满脸痴滞,却似听而无闻。胡霸再三诘之,薛运道:“吾为何戕害公侯?”
陈禄道:“这当问你。”
胡霸问薛运道:“陈公现在何处?”
薛运垂首喃喃道:“吾亦不知。”
陈禄道:“犹自强辩,陈公昨夜为你部下掳去,你岂不知?”
郡守姒康喝曰:“车骑将军在此,岂容你信口胡言?”
陈禄道:“郡守明鉴,县中百余军士亲历此事,皆可为证。”
胡霸与薛运道:“此言确否?”
薛运道:“何言?”
胡霸怒曰:“你部下之人可曾掳走陈公?”
薛运道:“却在何时何地?”
胡霸恼火,姒康在旁劝曰:“斯事体大,将军慎言。”
薛运道:“薛某不知此事。”
转与陈禄道:“我哪员部下何时何地掳走陈公?”
陈禄道:“你部下刘洵昨夜于城西凤轩斋设计行凶,犹装痴作傻?”
薛运道:“陈公何时来到安萍?”
陈禄一怔,答曰:“下官不知。”
薛运又道:“陈公来此何为?”
陈禄答曰:“下官不知。”
薛运又道:“陈公深夜赶往城西却为何事?”
陈禄叹曰:“将军何意,陈公心思,下官怎知?”
薛运闻言,蓦然醒神,圆睁二目,手指其面曰:“犹自强辩!”
转与胡霸道:“此人存心不良,只因一语口角便欲加害薛某,陈公之子陈昭乃卑职同门手足,闻薛某落难于此,陈公亲来相救。奈何此人怙恶不悛,苦劝无果,陈公无奈,只得另寻他法,今下落不明,定是为此奸人所害!”
陈禄怒曰:“车骑将军面前岂容你胡言乱语。”
薛运笑曰:“待寻得陈公一问便知。”
此语既出,众人皆惊,胡霸问曰:“此言确否?”
陈禄静默半响,忽而笑曰:“王都上将,星斗小吏,心计相较,果有云泥之别。”
转与薛运道:“将军好智谋,纵陈公在此,也当如是应对。”
郡守姒康曰:“如此说来,你却认罪。”
陈禄曰:“蝼蚁之人,纠缠血雨腥风之间,生死存留,却如诸公股掌之戏。”
姒康问曰:“汝为何加害王都上将?”
陈禄道:“任凭诸公罗织,陈某再无一言。”
姒康见状与胡霸道:“为今之计,当即刻查明陈公下落。”
胡霸思忖片刻,命人将陈禄押入地牢严加看管,另遣军士散播风讯,于城中打探陈陶等人下落。
是夜,胡霸邀薛运于衙府小酌。两下叙礼,各分宾主落座,待斥退左右,胡霸与薛运道:“君此行,可谓九死一生。”
薛运笑曰:“蒙将军恩泽,九死未至,独得一生。”
饮罢数盏,薛运问曰:“拙荆而今可好?”
胡霸道:“你却吃下虎胆,敢与伊耆瓜葛,却不怕族灭之罪?”
薛运道:“薛某孑然此身,纵遭族灭,但一人受戮,有何惧哉?”
胡霸笑曰:“将军却好襟怀,昨夜自刑柱得脱之时,何不见这等气魄?”
薛运把盏曰:“昨夜已留笑柄,今夜又遭抢白,樽